前几天妹妹陪她老公去医院,见到曾经给父亲看病的医生,睹物思人,心里难过至极,我听到这也消息也立刻难过起来。
思而不得时,就会去翻妹妹给我发的微信视频,看看父亲养过的那只小鸟。
父亲生前喜爱颇多,陪伴他老人家走完生命最后一程的,是他伺弄了多年的两只鸟。
晚年的父亲因身体疾病无法下楼。有大半年的时光,他被困于五楼两室一厅60平方米的房子内,除了家人的陪伴,忍受病魔之痛时,可以给其带来些许慰籍的便是这两只小鸟了。
远在千里的我 ,并不知道它们这是何时何缘以怎样的方式来到父亲身边,只记得每次打电话,父亲那边刚拿起话筒,就先听到清亮的两种不同音质的鸟鸣声。
父亲身体尚好时,我并未在意它们的存在,后来身体每况愈下,阴天更觉胸口闷的喘不上气,我就提议不要再养鸟了。
每次讲养鸟费心劳神还会给身体健康带来不利影响的大道理时,都会被父亲“它们是个伴”,“你听它俩叫的多好听呀”,“放心,打扫鸟笼时,我会戴口罩”,“窗户会勤开通风的”种种说法让步,那就再养一段时间吧!
有次父亲又要住院,小鸟仍是他的牵挂。我说放心不下,不如放它们回归大自然吧,父亲笑着说:“傻闺女,这么多年养在笼中,哪里还有飞的本事?一出去就被老鹰吃掉了”。
于是在医院陪护父亲的家人忙里抽空还要按照老爷子的叮嘱到民院给小鸟喂食、换水、清扫笼子……
我不识鸟,一直不知道父亲养的这两只鸟是什么品种?就简单粗暴地从外形上做了区分:那只身披鹅黄翠绿两色羽毛的就叫它“漂亮”,另一只咖啡色毫无亮点像只麻雀的叫“丑儿”,父亲也没有打算给我普及鸟类的常识,常顺着我也说:“漂亮”今天不太高兴,给它换水时都没怎么叫,“丑儿”这两天好欢实,不知它高兴点啥。
父亲最后一次去医院,妹妹搀扶他准备下楼,他已经举步艰难,但还是坚持从卧室挪步到客厅,冲着阳台上的两只鸟儿说:“我要走了,以后再也不能照顾你们了”
父亲归真后,民院家里就不常住人,弟弟妹妹隔三差五去,主要任务是照料父亲的那两只鸟,但我还是担心,它们会不会离开。
父亲归真后几个月,那只漂亮的小鸟死了,弟弟妹妹将它埋在楼下靠阳面的草地里,他们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曾经那样不喜欢它的我,顿觉胸口堵的厉害,伤感了好几日。
自从“漂亮”离去后,询问“丑儿”的情况就成为每次和妹妹微信谈话的内容之一,妹妹更是如此,只要回到父亲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一见到她就在笼里上窜下跳,使劲力气啾啾叫的“丑儿”的样子拍成视频传给我,而每次准备点开视频时,我的心都会有特别的感受和莫名的紧张。
父亲离开我们,转眼两年多了,想念时,脑海里就会浮现他站在阳台上和两只小鸟对话的情景,而更让我诧异的是,“丑儿”被我们叫着叫着,竟发现它变了,变得得越来越像“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