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巴拉莫》——人生短暂,长眠无期

《佩德罗·巴拉莫》是墨西哥著名小说家胡安·鲁尔福的三部曲之一,另两部著作为《燃烧的原野》和《金鸡》。这三部作品为胡安·鲁尔福奠定了“拉美新小说先驱”和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中期代表人物的地位。

尤其是《佩德罗·巴拉莫》,受到文学界的广泛赞誉。有人称它是“一本令作家们震惊的、无与伦比的书”,也有人说,这是“西班牙语文坛乃至世界文坛最好的小说之一”,还有说法称这本著作是魔幻现实主义开山之作。

就连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加西亚·马尔克斯都称赞鲁尔福为“拉美文学王国中最早的国王”。他不仅能全文背诵《佩德罗·巴拉莫》,还能不出大错地倒背,甚至还能说出每个故事在书中的哪一页。

不仅如此,他的《百年独孤》中,被世人论为经典的开篇——“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和《佩德罗·巴拉莫》中的一段话高度相似——“雷德里亚神父很多年后将会回忆起那个夜晚的情景。在那天夜里,硬邦邦的床使他难以入睡,迫使他走出家门。米盖尔·巴拉莫就是在那晚死去的。”

胡安·鲁尔福少时父母相继离世,他曾在孤儿院生活。后又在祖父家博览群书,并受姑母的资助上了三年学。他曾到大学旁听文学课程,也和朋友们办过杂志,还做过会计,当过汽车轮胎推销员,也在墨西哥政府部门工作过多年。

他的一生只发表了上述三部作品,但部部都是精品。

鲁尔福作品主要揭露的是墨西哥的农村贫穷落后,富者为富不仁的生活现状。

“《佩德罗·巴拉莫》这部小说精练却又令人眼花缭乱,它以虚幻而又准确的朴实展现了一种人类和文学的智慧,这不仅使它成了一部关于忘却的令人难忘的小说和一部本土艺术的杰作,而且成了人们更好地审视拉丁美洲腹地的地理环境及其农村消亡的无法表述的历史象征之一。”

该小说是以佩德罗·巴拉莫的儿子胡安·普雷西亚多的叙述开始的,而且第一句就出现了佩德罗·巴拉莫的名字。母亲临终前嘱托他,一定要去看望自己的生父佩德罗·巴拉莫。母亲曾说过:“你千万别去求他办什么事。不过,我们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该给我们的,你该向他要。他该给我的东西就从来没给过我……孩子,他早把我们给忘了。为此,你可得让他付出代价。”

于是跟随着胡安·普雷西亚多的脚步,我们的视野也来到了科马拉。

而一路上胡安又是受着母亲的指引,通过母亲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世界。只不过他所看到的景象和母亲记忆中的大为不同。

在一个几条道路交会的地方,胡安遇到了赶驴人阿文迪奥·马丁内斯。

阿文迪奥说自己也是佩德罗巴拉莫的儿子。胡安问他是否认识佩德罗巴拉莫,这样问并不奇怪,因为他自己就是佩德罗的儿子,却不认识他。

阿文迪奥说佩德罗·巴拉莫曾经给他洗过礼。佩德罗很富有,站在山顶,目光所及,皆属佩德罗的土地。不过他已死去多年。

当胡安问起佩德罗是怎样的一个人时,阿文迪奥只说了一句话:“他是仇恨的化身。”

阿文迪奥让胡安去找爱杜薇海斯太太,她会有办法让他在此地住下。

爱杜薇海斯太太是胡安母亲的好友,曾代替胡安的母亲多洛雷斯和佩德罗巴拉莫共度新婚之夜。她还告诉胡安,他的母亲是一个有着谦和眼睛的温柔姑娘。婚后的佩德罗无情地使唤她,终于逼得她离家出走,去投奔了她的姐姐,以后再没回来。

爱杜薇海斯太太还说,阿文迪奥是个好人,很懂道理,可是他已经死了。

爱杜薇海斯太太还对胡安讲了佩德罗·巴拉莫的儿子米盖尔·巴拉莫的死亡过程。他为了和令他神魂颠倒的姑娘幽会,骑马越过父亲新砌的围墙时摔死了。

夜深了,胡安被奇怪的喊声惊醒。爱杜薇海斯太太却不见了。来了一个叫达米亚娜的女人。她住在半月庄,曾经给胡安接过生。她来请胡安到她家去睡。

当胡安问起那奇怪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时,她说这个房间里绞死过一个叫托里维奥·阿尔德莱德的人。

他问胡安他是怎么进来的,当她得知是爱杜薇海斯太太给他打开的房门时,她说:“可怜的爱杜薇海斯,她的亡灵大概还在受苦受难呢。”

胡安跟着达米亚娜穿过村庄,说话间达米亚娜杳无踪影,只留胡安孤身一人站立在空荡荡的街上……

这些情节是不是很惊悚、诡异?

的确是这样。这部小说,没有明确的时间线,也没有固定的叙述视角。时间跳跃,视角多变,人鬼不分。不看上三遍,很难弄清其中的逻辑关系。虽然我已经看了四遍,其中的好些细节还是不很清楚,只是大概了解了故事的来龙去脉。

佩德罗·巴拉莫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农场主的儿子,曾当过学徒。父母死后,为了免偿巨额债务,他娶了最大的债主,也就是胡安的母亲。他并不爱她。结婚后,他逼走妻子,还侵吞了她的财产。

他凶暴残忍,手段恶劣,派人绞死了跟他有土地争端的阿尔德莱德。

他为了替在一场婚礼上被误杀的父亲报仇,将参加婚礼的人统统杀死。

他纵容儿子行凶杀人,强奸姑娘。

他自己也有数不清的女人,还有数不清的私生子。

为了让心爱的女人成为孤女继而得到她,他设计杀死了她的父亲。

他阴险狡诈,派手下混入革命军的队伍,以避免他们找他算账。

这就是科马拉半月庄的主人佩德罗·巴拉莫的所作所为,在他的地盘,他自己制定法律。在他的迫害折磨下,村人非死即走。

在佩德罗·巴拉莫的心中,他唯一承认的儿子米盖尔·巴拉莫最为重要。儿子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儿子死后,看不起神父从不忏悔的佩德罗,卑微地请求神父为儿子祝福。

他开始派人四处寻找初恋女友苏萨娜的下落。

苏萨娜与他青梅竹马,他们曾一起放风筝,一次在海里洗澡。后来苏萨娜离开了村庄。后来她结了婚。后来她的丈夫死了。后来她投奔了父亲,父亲却拿她当老婆对待。

佩德罗对她满是思念。他等了她30年,炽热的爱情丝毫不减。在他害死了她的父亲之后,她留在了他的半月庄。虽然她还爱着她的丈夫,虽然她已经疯疯癫癫,佩德罗依然对她痴情满怀。他整晚凝视着她,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想要了解她的痛苦,希望能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可是直到她死,他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苏萨娜死后,科马拉所有的钟响了三天,震耳欲聋。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从很远的地方赶来。 科马拉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们不知道此处正在办丧事。他们让科马拉变成了一个盛大的集会。

佩德罗发誓要对科马拉进行报复,要让科马拉饿死。事实上,他做到了。因为他的爱和恨,科马拉终于变得荒凉萧瑟,鬼魂遍地。

苏萨娜死后,佩德罗的心也被带走了。他整日孤单地坐在一张旧牛皮椅上,望着给她送葬的道路,忘记了睡眠,忘记了时间。

有一天他的儿子阿文迪奥,为了埋葬死去的妻子,来向他请求资助。被拒绝后,他杀死了佩德罗。

这篇小说不到两百页,人物众多,形象鲜明。

胡安的母亲多洛雷斯——她痛恨佩德罗,但却深切地怀念着出生及生长地科马拉。

主教和神父——神父为了得到佩德罗的供养,隐忍了米盖尔·巴拉莫杀死自己的弟弟,强奸自己侄女的痛苦。而主教是一个正直的人,他不原谅神父的委曲求全。

爱杜薇海斯太太——为人和善,不得罪人,最后却自尽了。是因为与米盖尔的同床共枕的羞愧,还是因为阿尔德莱德被绞死的内疚?

阿文迪奥——虽为佩德罗的儿子,却不被承认,一生贫穷。为了给妻子治病,卖掉了家里所有的驴子,最后连妻子的丧葬费都出不起。

佩德罗·巴拉莫——生性残忍,冷漠。新婚之夜,对着不爱的人,自顾自大睡。心里却时刻惦记着青梅竹马。苦等30年,痴心不改。苏萨娜是他最钟爱的女人,缠绵病榻三载,不离不弃。她的死,也带走了他的剩余生命。

富尔戈尔——佩德罗的管家、帮凶和忠实走狗。佩德罗的各项计划都由他亲手实施。

多罗脱阿——一个老太婆,以乞讨为生。她为米盖尔搜寻姑娘,罪孽深重,最后被饿死。死后与胡安埋在同一坟墓。她对胡安说了一句颇有深意的话:“你别害怕,现在谁也不会使你害怕了。你得想一些愉快的事情,因为我们将会被埋葬很长的时间。”可能这也是作者想告诉我们的一个真理——人生短暂,长眠无期。

乱伦兄妹——违背社会道德,像夫妻样生活在一起。胡安就是被妹妹和她的姐姐吓死的。

胡安——为兑现母亲临终诺言,来科马拉寻找生父。所遇多为鬼魂,最后被吓死。借他的眼睛和耳朵,我们了解了佩德罗·巴拉莫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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