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初雪

    今年北京的雪下得有点令人猝不及防,以往北京的雪就像某种感情,需要酝酿好久才肯下,没想到今年这么爽快。

        第二天早上起来,推开窗,四顾皎然,天地仿佛凝固了,静静地不说话。地下、树枝上、对面的房顶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雪。小白兔在雪地里蹦来跳去地寻找新鲜的树叶,真是一副美妙的图画。

        小女儿醒来了,看到窗外的雪景,激动得快哭了,赶紧出门玩雪。她说要先玩外面的雪,院子里的雪舍不得玩。小朋友说出的话总是那么新鲜活泼,不会有陈词滥调。

        陪女儿出去玩雪,四面八方都是景,美不胜收,只可惜摄影技术差了些,技到用时方恨少。

雪地里露出的枯草、围墙上斑驳的雪,竹叶上、湖边、石头上,雪总是能把这些寻常之物装扮得那么自然和谐。 我有时想,火星上或是木星、土星的那些有固态表面的卫星上如果能下雪,那该是什么样的一个景象呢?想必也是很美的吧,一望无际的白色覆盖在大地上,就像地球上一望无际的沙漠,有一种天然的壮美。但不管怎样,一定没有地球的雪景美得那么丰富。

        大雪纷飞、芭蕉夜雨、黄鸟低鸣、暮光中的狗尾巴花、春天的秧苗、夏日的荷塘,这些寻常的自然事物总能给人以“兴”、以“感”。人通天地万物,能感应自然的节奏,兴之所至,或为文或为艺,或煮美食以表达内心的喜悦,这也算孔子所谓的“仁”吧!真正的仁者内心是活泼泼的、自由的,能自得其乐,具有较强的亲和力。一般不太会去干涉他人的生活。

         彼时,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古人之“兴”自然洒脱。

        现代人生活忙碌,无时无刻不处于声光电的诱惑和刺激中,慢慢地对自然的这种“感兴”变得不敏感,变得麻木不仁。如何恢复人本有的“仁”,王子猷雪夜访戴的故事也许可以给我们以某种启示。

       夜幕降临,于户外石桌的积雪上,架起了红泥小火炉,煮了一锅砂锅,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聊天。室外虽冷,但红红的炭火映照着白雪,心里仍感觉格外温暖。小女儿感慨道:“真是一个快乐的夜晚啊。”我问她:“将来长大了,你自己有了小孩了, 你会像爸爸妈妈一样在下雪天给他们做红泥小火炉砂锅吗?”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绿蚁新醅酒,

     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夜已深,炭火仍旺,放了几个红薯在小火炉上,然后回屋睡觉。

          一夜无梦,酣睡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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