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贝叶
01.
我今天29岁,距离三十岁那个大坎,还有10天。
闺蜜番茄比我大一岁,每次见面都要像个老先生一样,摸着我的头训诫我一番。比如这会,她不过是多喝了一小杯红酒,话音里已经不由自主地带上了看透红尘的气息。
“旦旦,你知道啥叫‘三十而立’吗?”
我不敢说我上小学时就知道了,否则她肯定会揪着我大谈特谈一晚上的梦想。于是,我乖顺地摇了摇头。
番茄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这个‘三十而立’,关键词在‘立’上。像你,就一点都没立起来,整天软趴趴的,没出息到家了。”
闺蜜之间可以没有原则,但她说我“没出息”,我就忍不了了。
“你才软,你才没出息,你全家都……”
我及时地住了嘴,为了掩饰尴尬还迅速地灌了口雪碧。番茄摇摇晃晃地起身,渐渐向着我逼近,我以为这个暴力女又要打我,吓得迅速缩到了墙角。
可是……她只是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又开启了新一轮的对我尊严的“践踏”。
“你以为你摆出一张冷漠脸就是长大了?幼稚!”
“那我也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喜欢现在的什么?是战战兢兢地爱不敢爱,恨也不敢恨?还是看见齐帆只会飞快地躲起来,生怕让他知道你还爱着!”
坚持了这么久的伪装突然被戳破,我有点气急败坏,恨不得撕烂番茄那张舌灿莲花的樱桃小嘴。可我不敢,只能没命地灌自己雪碧,气泡堆积在胃里,挤得心脏都疼了起来。
02.
我叫旦旦,罗旦旦,因为出生在元旦而被贯了此名。
从小到大,无论我哭得多惨,母亲都会有各种理由来说服我,让我放弃改名的想法。所以,当我遇到在我做完自我介绍后神色如常没有笑趴下的齐帆时,我动心了。
番茄不能理解我的这种爱情观,觉得我肯定是被齐帆的美色所惑,毕竟,夏大第一校草的名声并不是空穴来风。
可我不管,无论是为了什么,反正他叫我“宝宝”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太厉害,我只想给他生一支足球队出来。只是,齐帆光芒太盛,我总近不了他的身。哪怕,他明明温柔地看着我,我还是在他的眼睛里找不见自己。
他做着这个世上最高深的实验,穿着白大褂的样子神秘又禁欲。可是,虽然初吻、初夜都在,但我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原始人。
爱情不该是这样,她应该还有欲望。
齐帆的忽远忽近,常常让我委屈得看不见幸福的影子。更可怕的是,人人都觊觎他这块肥而不腻的“嫩肉”,我简直防不胜防。
刚开始的时候,我很喜欢跟他去参加研究院的聚餐,能蹭吃蹭喝不说,还能公然地吃齐帆的豆腐。每次看他羞得面红耳赤,我都会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感。
看,这样好的男人,是我的。
“啧啧,齐帆这个眼光!”
我天性还算纯良,前半生遇到最大的挑衅,也不过是高中里的同桌故意将我整理好的书碰到了地下。所以,遇到这样一招制敌的阵势,不用迎敌,已经大败。
03.
番茄在刚刚成为我的闺中密友时,对我有过一次毫不客气的分析。她说我心事太重,内心戏太足,应该去考电影学院。
“不,演员不自由,编剧才有生杀大权,你不能鄙视我们戏剧影视文学。”我反驳得底气十足,可专业素养套上感情戏码,任是再老道的编辑也做不到客观公正。
“旦旦,你不能这样,你得对齐帆有信心。”
这是番茄踉跄离开时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迷瞪着眼睛看着窗外,隐约地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齐帆。我以为是梦境,完全不怕丢人地扑到了他的怀里,将唇狠狠地压了上去。
记忆断层前的最后一个印象,是我“咦”了一声,然后因为吸了冷气,开始咳得地动山摇。那场突如其来的咳嗽实在壮烈,咳得我端端地晕了过去。
醒来后,我看着枕头旁边齐帆安静的睡颜,难过得不知道自己是该装睡,还是该立马起身离去。被“捡”的次数太多,可我不想要这样的“同情”。
番茄说我装作冷漠是不想被人看出来,因为我虽然没心没肺,但心总归太软,动不动就会被感动触及。我揪着柔软的被子,想了一会,还是轻轻地起了身。
“宝宝,你又要离开我了吗?”突然,齐峰微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刚刚踩上地板的脚板,瞬间冰凉一片。
又是这样的场景,而每一次,都是我无声离开,然后再被捡回来。番茄已经生了二胎,动不动就笑话我是个“老仙女”。甚至一度,我都起了去相亲的心思,想着早死早入坟墓。
早上的阳光小心翼翼地在房间里露了头,我看着光影斑驳的熟悉家具,想起了第一次遇到齐帆时候的场景。白T恤、蓝色牛仔裤、黑色帆布鞋,简单清澈得像我们那段即将逝去的青春岁月。
04.
“宝宝,能不能给我一天时间,让我来证明我爱不爱你。”
齐帆的请求来得很突然,但我却很激动,激动得语无伦次,只能默默地点点头。因为,在一起两年,他从来没有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接过了齐帆挤好牙膏的牙刷,镜子里肩并着肩刷牙的我们,像极了一对恩爱的老夫妻。看我又要落泪,齐帆急忙用水渍淋漓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他细细地用面扑帮我清理干净了残妆,抹了乳液,厚厚涂了一层保湿霜。
我嫌痘印煞风景,刚刚拿过粉底液,已经被齐帆劈手夺下。在他堪堪开口念叨出第一个化学名词的时候,我已经逃出了卫生间,彻底放弃了画个淡妆的想法。
“女为悦己者容”,况且我学化妆,本就是为了齐帆。
吃饭的地方是研究院的食堂,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坐满了齐帆的同事。我嗫嚅道:“我们换个地方吃吧”。齐帆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我的手。
冤家路窄,坐在对面的人正是那个出言不逊的“觊觎者”。齐帆去买饭时,她对着我挑了挑下巴,我突然觉得可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果然,当齐帆握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老豆腐给我吃的时候,女人已经一脸菜色。我从不知道齐帆也是恶劣之人,在女人离坐时,还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刀。
“小李,我和宝宝年底结婚,记得来喝喜酒。”
我看着歪歪斜斜离去的身影,心里很是畅快,风卷残云地扫完了一桌子的吃食。齐帆一直吃得不多,看我吃完,复又牵了我的手。可穿过三条街,7个红绿灯后,他带着我上了政务大厅的楼。
齐帆像变戏法一样地掏出了两个户口簿、两张身份证,然后将我拖去了拍照处。我总算明白出门时他非要我换上白衬衣的缘由,但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宣誓到了最后,齐帆突然单膝跪了地,全然不顾后面还在等着宣誓的“同胞”,执意要我答一句“我愿意”。
往事像电影一样从我眼前划过,我终于明白,番茄果然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我的女人。而我最爱的男人,即将成为我一生的伴侣。
“老婆,这下你就可以考虑要不要换掉婚礼进行曲了。”
“换!我要梁静茹的《爱久见人心》。”
“为啥?”
“问你咯!”
End.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训练营第3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