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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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勤一首《单车》的翻唱大获好评,而这首歌也成了我最近耳边频率最高的单曲循环。这一年来经历过亲人的病与死,让我更加懂得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来学校的前一天,父亲哭了整整一个晚上,他说想我爷爷。我明白父亲的眼泪,那是一种失去了大半个靠山的无助,是从此都不会再有那种依靠和温暖的悲痛。我的父亲失去了他的父亲,我却不知如何安慰,只能佯装坚强,只是看着父亲一点点老去,我的心里早已泪流成河。


睡下后,我和父亲从10点唠到凌晨1点,上次如此的长谈还是在2011年大学报到开往大连的列车上。父亲跟我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为了救表哥,让我遭罪做了手术。其实,我是打心眼里佩服我的父母,在我为表哥做骨髓移植这件事上的大义凌然,这是我断然没有想到的。我懂父亲的意思,因为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看到父亲踱步的那一刻,在病房父亲陪我输血输液为我接尿那一刻,回到家父亲拉着我的手放声大哭那一刻,他觉得是他让我遭受了我本不应该的遭受的罪。可其实,是我对不起我的父母,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说是救人的善事,却也成了我一辈子欠下父母的债。这份债,无论今生多少回报都还不清了,却也因此成为了让我更爱他们的理由。


昨天给父亲打电话,父亲说,母亲开的小卖铺准备关门了,不是生意不好,只是种种原因,让母亲产生了非关不可的执念。父亲说,其实这个店开着还能支应我的生活费,一时间关了还怪舍不得的,不过母亲要执意要关就关了吧。父亲关心我的身体,怕手术会给我留下后遗症,问我有没有钱够不够花,告诉我不要操心家里的事,要好好准备复试,好好在医院实习。无非是些嘘寒问暖,从前觉得烦,现在却成了最想听的话。越来越珍惜家人在身边的日子,经一事长一智,毕竟家人最重要。


父亲常说,我和我弟是他的骄傲。我还记得自己考上大学的那年,父亲逢人便说,我儿子要去大连上学了。本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二本学校,在父亲眼中胜过一切的重本,因为我是他的儿子,是他的骄傲。在火车上的时候父亲喝的微醺,和我说了许多话,很多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他让我记住要对我爷爷奶奶好,好好报答二老。我时常想起我送父亲离开学校的身影,夕阳下落寞与不舍,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与父亲的分离,也是第一次为父亲落泪。


是不是每个男孩都会有这种感觉,家里最懂自己的其实是自己的父亲。不是说事事懂你,也不是没有代沟,只是很多时候可以心照不宣。也许这就叫血脉相承。就像父亲从小都尽他最大的努力满足我的一切合理正当的要求,让我过上最幸福的生活,我也开始学着维护他做的每一个正确的决定,让他感受到来自我的温暖。我从来没有对他说过一句“我爱你”,可我知道,这份爱他一定能感受的到,因为这份爱爱的越来越深。


“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如孩儿能伏于爸爸的肩膊/哪怕遥遥长路多斜”


我仿佛看到年轻的父亲骑着摩托载着我和弟弟上学的场景,一晃二十年过去了。父亲老了,头发白了,我希望自己能早日出息,变成他的靠山,成为他的依靠,这一次,不再是他骑着摩托车让我抱着,这一次,换他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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