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明京》第十四章:烧饼歌谶

话说魏忠贤于午时在小皇城见完周公公后,看到窗外几许和煦的阳光,透过晶密的珠链洒落进来,成了点点金色的光斑,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许显纯让杨涟土囊压身、铁钉贯耳,固然败坏了咱家声誉,但也让那些乱臣贼子知道这就是和我九千岁作对的下场。” 忽然外面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声惊雷,狂风骤起,卷着沙尘,鬼哭神号似的刮来。魏忠贤内心一沉,京城这些天反覆无常,莫非会如徐光启日前说的天变前兆?说起这徐光启,九千岁可是又恨又爱,恨的是其自命清流,即使九千岁礼贤下士,还是一副不屑与宦官为伍的态高傲度;爱的是徐光启确实有才,尤其引用西洋之术谈天论道更是朝中无人能辩倒。然而也因为徐光启一来恃才傲物,二来信洋教、学西术,因此朝中众人无论是归附魏忠贤的浙党等,还是东林党等人,都对他的天变论嗤之以鼻。朝野上下,懂得欣赏徐光启的就只有天启和他九千岁,不同的是,天启好玩因此喜欢徐光启送给他的西洋器具,而他九千岁确实是真心实意欣赏徐光启的才华,若能为己所用,尤其他对天变之说,更能煽动人心,改换日月。

正想着,却闻术士魏文魁前来求见,九千岁心想这魏文魁自称为大明袁天罡,但其天文地理之学远不如进士出身、学贯中西的徐光启,只是徐光启不能为己所用,只好退而其次任用魏文魁,再说魏文魁这套江湖术语用来愚弄普罗百姓为他魏忠贤民间造势也未免不是一件坏事,想到这,便挥手让人宣他进来。

看到魏文魁,魏忠贤直接冷淡说道:“魏文魁啊,你自许袁天罡再世,今早和徐光启论战可是不费吹灰之力而大获全胜啊?”

魏文魁自然听得出魏忠贤的讥讽之意,但依旧脸不红耳不赤说道:“徐光启学的是西洋之术论天文说地理,最多也就看得出地震水灾之类的先兆,而不才学的是天机宿命之道,可帮九千岁问鼎乾坤!”

魏忠贤大笑:“你连徐光启都说不过,还敢说什么问鼎天下?” 如此狂妄之人,若是平时,九千岁早已让人将其拿下,但或许现在心情尚可,所以姑且让他说完。

魏文魁不慌不忙说道:“小人之辩,乃逞一时口舌之快,盗虚名于民间凡夫俗子;智者之辩,乃是关系到天机宿命、国策运数,一如姜太公、张子房留名青史。不才耻与徐光启之流做匹夫之争,但闻九千岁爱才若渴,因此不才斗胆奉上一本奇书,顺天应人助九千岁成就大业。”

魏忠贤举起茶杯,漫不经心说道:“什么奇书?是你魏文魁自己写的吗?”

魏文魁奉上一张细小绢帛,“九千岁可否听说过烧饼歌?”

魏忠贤正要伸出嘴唇润一下茶杯的水露,听到烧饼歌这三个字,猛然舌头颤抖,举着茶杯的左手一震,像是被行雷闪电击中似的:“你说的可是传说中的烧饼歌,就是当年刘伯温给太祖皇帝算的密书、禁书?据说这书算计到大明的国运,但两百年来无人见过此书,真假不知!”

刘伯温

魏文魁本来内心还带着点忐忑不安,而今却是胸有成竹说道:“正是!话说当年洪武爷在内殿里吃烧饼,只咬了一口,便听闻刘基进见。洪武爷心想测试刘基一下,于是便以碗盖着咬了一口的烧饼。刘基入殿后,洪武爷问:‘先生深明数理,可知碗中是何物?’ 刘基屈指一算答:‘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依臣所见碗中为一烧饼也。’ 洪武爷大悦,于是边吃烧饼边请刘伯温算计大明国运。”

看到魏忠贤点头称是,魏文魁更是气定神闲打开绢帛,“这就是当年刘伯温写的烧饼歌,九千岁请看这是否是刘伯温真迹?” 说到真迹这两个字,魏文魁刻意放缓语速、加重声调。

原来刘基除了通经史、懂天文、识兵法,以神机妙算、运筹帷幄而著称外,还是一个书法大家,与宋濂、高启并称明初诗文三大家。刘伯温的书法深得赵孟頫和二王书法影响而用笔平顺,结构匀称,其姿态朗逸的书风,修外柔内健,外儒内道的气质,形成自有特色,尤其《行书春兴诗八首》更是劲挺流美、遒媚高雅、清丽秀美,既带有唐楷严谨庄重的意味,又给人以草走龙蛇,墨留芳香的感觉。有文人得知魏忠贤附庸風雅,于是将刘伯温的《行书春兴诗》献给魏忠贤,因此魏文魁断定,若是魏忠贤会看文墨,必然知道这烧饼歌的真伪,若不会辨识文字,更是相信他魏文魁所言不虚。

魏忠贤赶紧从魏文魁手中接过绢帛,上面的字看似刘伯温手迹,顿时露出笑容,语气也由直呼魏文魁改为魏先生似的器重,“这确是刘伯温的真迹,看来烧饼歌的传言是真的了?只是听闻洪武爷担心泄露天机,在刘伯温死后,着人问刘家人是否听过烧饼歌,刘家人回说刘伯温没有提过这事。洪武爷当然不信,让锦衣卫将刘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搜了个遍,甚至连刘伯温的棺材也打开了,却还是不见,洪武爷无可奈何,只好禁止朝野讨论烧饼歌这事,说是妖书,藏匿者诛灭九族而不了了之。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洪武爷越是禁止越是显得欲盖弥彰,民间更是好奇。尤其洪武爷死后,燕王以靖难为由而出兵讨伐建文帝,军师鬼才和尚姚广智传言,刘伯温曾算出燕王是真命天子,以致燕军士气大振,一举南下夺取江山,是为永乐爷。据闻永乐爷让人寻找烧饼歌却不得要领,因此烧饼歌之说更是扑朔迷离,只是魏先生,你如何获得这本奇书的?”

魏文魁沾沾自喜说道:“刘伯温既然用他一辈子的心血参透天机,岂会有不留于世上之理?文人生前要名扬四海,身后亦要流芳百世。只是洪武爷断然想不到,刘伯温会在离世前,将烧饼歌写入上好的细小绢帛里,让人在他死后塞入喉中。他断定洪武爷生性多疑,会抄家开棺找烧饼歌,但不至于将他开膛劈肚,才出此奇策。不才花了数十年的时间打探烧饼歌,直到有天从些摸金校尉(即“盗墓贼”雅称)处得知,前朝好些帝王妃子将夜明珠之类珍宝含在口喉中,心想刘基会否也用这招来逃过洪武爷搜寻?刘基身为开国翊运守正文臣、资善大夫、上护军,封诚意伯,却简朴葬于乡中,别人说他是淡泊名利,不才却认为是否有此地无银之嫌,所以不才。。。” 说到这,魏文魁不再说下去,毕竟他自诩袁天罡、李淳风之流,岂能自认为盗墓者?

魏忠贤听得明白,他笑颜逐开说道:“先生真是袁天罡、李淳风再世,此二人识得武周代唐,女子为帝,这可是盘古开天劈地以来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先生的才华,不逊袁天罡、李淳风,不知?” 随后不语,只是拿着烧饼歌绢帛,看似意有所指对着魏文魁笑着。

九千岁的内心,魏文魁岂能不知,既然武则天作为女人都可以做皇帝,为何宦官就不能?想到这,魏文魁内心一阵愤慨,他十年寒窗,自问含经天纬地之才,腾龙跃虎之志,可就屡试不第!看着好些人无论文韬武略都不如他,却因僵化的八股文制度而中第,内心很是不甘!今早皇城论战,他自许才华足以横扫徐光启,本想和他继续辩论,却被顾秉谦之流默止住。也是,在他们心中,董其昌和徐光启都是两榜进士,他魏文魁再怎么才高八斗,也只是一个不第之人,上到大堂已经算是天恩浩荡,还想着什么和徐光启之类的庶常吉士一辩高下,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想到这,魏文魁暗自咬牙:“自古以来成败论英雄!既然大明的仕途容不下我魏文魁,那我魏文魁就以我的六壬五行之术建功立业,做九千岁的刘伯温!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看不起我魏文魁的人对我恭恭敬敬!”

但听魏文魁指着烧饼歌向九千岁一一说来,“《都城巩固似无虞,除非燕子飞入京。此城御驾尽亲征,一院山河永乐平;秃顶人来文墨苑,英雄一半尽还乡。北方胡虏残生灵,御驾亲征得太平》。这八句应验的就是是永乐爷。”

魏忠贤问道:“何以见得?还请先生讲解。”

魏文魁道:“燕子,就是燕王!当年燕王以“靖难”为名起兵,做了皇帝,年号永乐,这就是刘伯温说的燕子和永乐。秃顶人,就是永乐爷起家的军师姚广孝。姚广孝十四岁剃度为僧,法名道衍。永乐爷登基后,姚广孝没有接受高官厚禄而是返乡归隐。至于北方胡虏、御驾亲征,这说的是永乐爷在位之时,北方蒙古兴兵入侵,永乐爷五次亲自领兵作战皆大胜,故当时天下得以太平。”

魏忠贤叹赏道:“刘基真神人也!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失算功臣不敢谏,旧灵遮掩主惊魂。国压瑞云七载长,胡人不敢害贤良。相送金龙复故旧,云开日月照边疆》。这六句应验在英宗皇帝身上!瓦刺来犯,英宗皇帝率军出征,满朝文武可是‘失算功臣不敢谏’,以致土木堡大败,英宗皇帝被俘,真是‘旧灵遮掩主惊魂’。接着于谦于少保拥立英宗之弟为帝,是为景帝,在京师保卫战中击败敌人,因此‘胡人不敢害贤良’将英宗送还大明!可惜景帝福薄,在位七年,英宗以夺门之变而复辟,果真应了‘国压瑞云七载长’,‘相送金龙复故旧,云开日月照边疆’。看来刘伯温真是算无遗策啊。”

看到魏忠贤听得聚精会神,魏文魁更是神采奕奕说道:“《天下饥寒有怪异,栋梁龙德乘婴儿,禁宫阔大任横走,长大金龙太平时,老拣金精尤壮旺,相传昆玉继龙堂》。大明自英宗皇帝始,朝政有荒废之嫌,以致天下常有饥寒,直到万历爷十岁登基时,任用张居正为相才得以天下太平,只是万历爷后半生不理朝政,埋身于郑贵妃的温柔乡,真是‘老拣金精尤壮旺’,看来上天要‘相传昆玉继龙堂’!突然间却停了下来,惹得魏忠贤急说道:“先生为何不说下去?”

魏文魁突然叩首说道:“请九千岁恕罪,不才才好说下去。”

魏忠贤连忙扶起魏文魁,“先生啊,你这是学刘伯温啊。快快起来,咱家知道你对我一片忠心,但说无妨。”

魏文魁心想,“九千岁说我学刘基,看来他真把自己看成了洪武爷,也罢,富贵险中求!” 于是壮起胆说道:“《阉人任用保社稷,八千女鬼乱朝纲。万子万孙层叠层,祖宗山上贝衣行》。”

听到阉人这两个字,魏忠贤面红耳赤,但想起刚承诺了魏文魁于是耐着性子听下去。魏文魁虽见九千岁没有发作,但为了让其释怀而刻意奉承说:“九千岁乃人中龙凤,为了解救天下苍生因而忍辱负重入宫。所以刘基说的‘任用保社稷’,也就是说只有九千岁才能拯救江山社稷。”

果然这句奉承话让九千岁十分受落,顿时由难堪变为开怀,于是也借此为下台阶道:“先生谬赞了,不过咱家确实是为了天下苍生才入宫啊,只是先生,何以见得刘伯温说的就是咱家?”

魏文魁迎合而上,“八千女鬼合起来就是一个魏字!乱朝纲,恕不才直言,而今大明朝纲败坏,民不聊生,也只有魏公公您,打乱这朱家王朝的朝纲,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才能够拯救天下苍生!这就是大乱之后才有大治的循环!”

看到魏文魁这样说,魏忠贤连连摇手,“先生说的不对,刘伯温不是说,‘万子万孙层叠层,祖宗山上贝衣行’吗?看来洪武爷打下来的江山可是万古长青?”

魏文魁激动道:“九千岁有所不知,刘伯温就是预测到了大明江山到了今日已是气数已尽,要改朝换代!九千岁请听,万子万孙,说得就是洪武爷的江山到了万历皇帝孙子的这一代就要灭亡,所以才会身穿贝衣去见列祖列宗!而万历皇帝的孙子就是天启和信王!”

魏忠贤内心窃喜,但还是不露声色说道:“就算如先生所说,大明朝到了这一代是岌岌可危,咱家也要学周公辅政、中兴大明而不是取而代之,先生切不可乱说。”

魏文魁心想,“若是认为我乱说,还不马上变色,将我以谋逆之罪交给天启凌迟处死,看来我这一次赌对了,魏忠贤确实有称王之心,我一番抱负,也只能和九千岁绑在一起才能实现。” 于是跪在地上,说得涕泪交零:“九千岁,周公和周王就只有一字之差!当年周文王何尝不是想匡扶商纣,只是商纣倒行逆施、天怒人怨,不但不听,还杀了伯邑考,所以才有后来的武王大巡六師,明誓众士,吊民伐罪 解民倒悬,是为千古明君。九千岁要当机立断,切不可学宋襄公之仁。就算您要学周公,朝中那些費仲之流未必像九千岁您这样大公无私,就怕九千岁做不成周公反而落得个比干下场。”

魏忠贤大喜,心想这魏文魁果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更重要的是他献上了刘伯温的烧饼歌引证自己就是真命天子,看来这人真是上天派来扶持他成就大业,于是再次扶起魏文魁说着:“魏先生请起,咱家若是得天下,你就是咱家的刘伯温、姚广孝,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魏文魁见状再说道:“近期京师天象混乱,您看看不才来之前是阳光明媚,见到九千岁时则日月无光,现在又变为晴朗,京师的人都在说,看来是要变天啊。”

魏忠贤知道近期京师天象混乱,众论纷纷,好些人嘀咕是否有变天之说,尤其时常日月无光,更让人内心琢磨这大明朝气数是否已尽?若是传出这烧饼歌,估计京师百姓更会深信不疑,认为八千女鬼遮日月,真命天子是忠贤!正内心笑着,却听魏文魁说道:“九千岁,不才略懂天文地理,看这天象,极有可能三天内京师会发生天崩地裂的天灾!”

魏忠贤内心一楞,“传闻女真间谍欲在端午,也就是三天后在京师发动一场灭顶之灾的祸害,莫非和这天变有关?” 于是问:“先生所说的天灾是?”

魏文魁道:“不才观天象,或为地震、或为飓风、或为陨石也未可知,具体时间地点,现在还未能完全参透。九千岁一来要保重,二来切记烧饼歌说的‘八千女鬼乱朝纲,万子万孙层叠层’,大乱之后就是大治啊。”

魏忠贤大悦,“先生爱我,敢不受命!只是今日这事实为绝密,还请先生保密,助咱家一臂之力。”

魏文魁道:“不才遇到九千岁,有如邓禹遇光武,只求九千岁如刘秀‘威德加於四海’,不才如禹‘得效其尺寸,垂功名於竹帛耳’!”

九千岁大笑道:“咱家得先生,等同刘皇叔得孔明,如鱼之有水也!只是天象一事,除了先生,当今世上哪位可以看出?”

魏文魁说:“除了不才,就只有徐光启一人可看出。。。” 突然间,内心犹豫了下:“或许她也能看出。” 但一来担心会影响自己在九千岁心中的唯一地位,二来也不敢确定此人天术是否到了高深莫测的境界,于是就只提了徐光启。






话说刘扬说完萨尔浒之战的经过,只见小奕坐在椅上,托腮凝眸,若有所思想着各种曲折。在令狐公子的眼里,却是眉似远山、面若芙蓉,那份温柔、那份美感,就像一副清丽的画,让人难以忘怀。小奕抬头一看,见到令狐公子正注视着自己,不由嗔怪着:“干嘛?干嘛?总是看我?”

明京侠侣

令狐公子嬉笑着说:“看到小奕妹妹沉思,让我想起了唐人《长恨歌传》写的,‘玉妃茫然退立,若有所思’。” 说罢也不等小奕反应,就对着杨之易说:“你说小奕姐姐漂亮还是仙女漂亮?”

杨之易本是在悲痛中,竟也被令狐公子逗笑了,他抹了下眼泪说道:“在之易心中,小奕姐姐就是仙女,仙女就是小奕姐姐。”

小奕对着杨之易道:“别学令狐哥哥,一点都不正经,就只会寻花问柳。”

令狐公子却道:“之易,你听说过寻花问柳这话的来历吗?”

小奕伸手打了令狐公子一下:“令狐哥哥,你自己坏就好,可不要带坏之易。”

令狐公子说:“这句话是来自宋朝李纲,就是那位抗金英雄李纲,写的《水龙吟》,‘向碧山深处,寻花问柳,有佳气、随旌旆’。之易,你小奕姐姐说我寻花问柳,可李纲也是寻花问柳,那就是说我和李纲都是同一类人。之易要做像李纲这样的英雄,也就是要做像我这样的英雄,才能得到像小奕姐姐这样的女孩的欣赏。”

明朝青楼

小奕又好气又好笑:“之易,不要理他,你若是学他,才不会有女孩欣赏你。”

正闹着,忽然见令狐公子脸色变得正经起来,“有佳气、随旌旆。。。也就是说这内奸必然是随着杜松一起的亲兵义子,而且还要有佳气,看来。。。”

众人问道:“令狐公子,你觉得谁会是间谍?”

令狐过严肃说道:“各位想想,女真对西路军行踪、时辰把握得如此精准,可见西路军内必然有女真间谍,而且这人还精通明军阵法而通风报信,否则敌人如何能够从容避开赵梦麟大军炮火死角,轻易将他们击溃?这间谍能够将女真杀手安排进西路军,以致西路军过浑河之时被淹,可见这人在西路军中有一定的官职地位,否则哪能这么容易安排?再说,这间谍能够得到杜松令箭、号令和密码,从而引诱刘铤上钩,看来他深得杜松信任,甚至刘将军之前也见过此人,所以才放下戒心,中计上当。”

众人点头称是,小奕心想:“令狐哥哥虽然玩世不恭,但认真起来还是很有见地!” 于是说道:“令狐哥哥说的是,早上孙阁老还对我们说过杜将军有四个义子,某非其中一个是女真间谍?”

令狐过看到小奕在认同,不由面露显摆之色,小奕心想:“令狐哥哥真是本性难移,说他两句好话,就自以为是,不过令狐哥哥的分析确是有理。”

令狐公子再说:“这西路军间谍的确很大可能是杜松的四个义子之一,我们可以从以下三点抽丝剥茧,这样间谍的身份就呼之欲出!第一,火器军!火器是大明最能威慑敌人的绝密武器,按理说,敌人应该俘虏火器军从而学习其技术,可女真人在萨尔浒之战中却一反常态,尽杀火器军,大家都以为这是因为火器军给予敌人重大杀伤才因此被屠!但可否想过,这间谍或许熟悉火器技术,因此女真才无需留火器军的活口!更重要的是,据刘兄所说,西路军和敌人战况胶着的时候,有人点燃松枝,并口传军令,以致山上明军都以为受命而燃火,从而由暗到明成为敌人的活靶子,而这把火就是源自火器军。第二,官话!刘兄说听闻此人和刘将军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字正腔圓的官话,也就是京畿话!按理说,杜松和他的义子都不是在京畿出生,且常驻边关岂会操字正腔圓的官话?但若是自小成长于京畿军营,就能说娴熟流利的官话。第三,浙江兵!周翼明和他的浙江兵都是戚继光一手训练的精锐部队,经历过多少尔虞我诈,岂会轻易相信假冒的杜松援军,除非领头之人是他们熟悉的亲密之人!同样的,东路军战败后,敌人也是尽杀浙江兵,估计也是为了保住这间谍的秘密。所以符合火器军背景、于京畿地区长大、以及和浙江兵有关系的杜松义子就只有一个。”

众人回思了以下,顿时毛塞顿开,“难不成内奸就是?”

令狐公子止住众人,“这只是我的推测,不可武断!只是奇怪的是,为何女真如此大费周章保住这个间谍身份?莫非这间谍仍潜伏在大明,且背后牵涉着一个强大的间谍网,链接到孙阁老说的足以颠覆京师的阴谋?”

正说着,杨之易突然摔倒在地,见其脸色苍白,全身柔弱,原来他被东厂史公公的梅花箭擦肩而过,由于伤口小,众人包括杨之易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见肩上流出丝黑血,众人惊叫,“箭上有毒!” 黄小姐赶紧帮杨之易包扎伤口,小奕帮其把了下脉,顿时愁眉深锁说着:“之易中的是幽兰草的毒,这幽兰草的叶子带有剧毒,若无解药,怕是三个时辰内就会丧命!”

令狐公子说道:“传闻唐门最善于奇门遁甲、暗器毒药,小奕妹妹可有解毒之法救得之易?”

小奕说:“这解毒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幽兰草的叶子是毒物,而解毒之药却是它的根,可是京师哪里寻得幽兰草啊?这幽兰草生长条件苛刻,弥足珍贵,而更稀罕的是根不是叶!一颗幽兰草可长十二片叶,每片叶采点叶汁,即可炼成一瓶毒药,但是一颗幽兰草就只有一个根,这个根可解百毒,可延长寿命,但吃了根这条草就废了。你想想,这幽兰草已经极为稀罕,京师谁会种得该物?即使种有,又有谁会将幽兰草根这种稀世珍宝赠与我们?”

令狐公子问道:“按你这么说,东厂是如何得到这幽兰草之毒?”

小奕叹道:“江湖上种有幽兰草的就只有我们四川唐门和云南五毒派,唐门虽卖暗器和毒药,但亦铭记祖师爷教训,幽兰草的毒过于凶狠,因此只能种不能卖,以防不测之时采其根而解毒,但从不将其毒液卖出而祸害他人,因此估计东厂的幽兰草毒来自云南。”

刘扬问道:“那东厂会否有幽兰草的根?”

小奕摇头说道:“我看五毒派未必愿意给他们幽兰草根,再说,东厂使毒会在乎解毒吗?”

刘扬一听觉得束手无策不由坐立不安,小奕安慰着说:“我虽然没有办法解毒,但识得一些药方,可以延缓之易多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之易最多还有五个时辰,到时若无解药,就算神仙也。。。” 说罢就写了道药方。

黄玉铃对着众人说:“我看杨公子虽然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双目无神,但眉心渗出的黑线尚没明显,估计因为毒箭只是擦上他的肩膀,因此毒性较慢,还没渗入他的心肺!这五个时辰之内应该暂且平安。小奕姐姐要照顾杨公子不好外出抓药;刘大哥,现在东厂、兵马司等都在找你,你还是留在这里以免出意外;令狐公子武功最高,若是贼人来犯,还得靠令狐公子保护大家。这抓药的事就交给我去吧,这里的周边环境我也熟悉。”

小奕感激道:“妹妹真是聪慧,看得出毒性深浅,那抓药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小心行事。”

“黄小姐,看来你的医术水平堪和小奕并驾齐驱啊。” 令狐过调侃着。

“令狐公子见笑了,小女子自小体弱多病,先父倾家荡产遍找名医,所以久病成良医。”黄小姐道。

黄小姐也不和令狐公子啰嗦,拿着药方出门,令狐公子的鼻子忽然又酸了下,这黄小姐乃是名歌女,衣着品味自是与常人不同,尤其一股喷鼻独特清香。“我常吃烧鹅,也没见我久吃成大厨?”令狐过心里纳闷着。

刘扬正在闭目休息,小奕则照看着杨之易,令狐公子喝了碗茶,突然闻得外面有人柔声叫着,“令狐公子,一切安好?”院子里飞来个蒙面人,听这声音,正是在回京路上遇到的那个神秘仰慕者

小奕正要提剑出去看个究竟,却被令狐过止着,“小奕,你留在这里看着之易,我去应付。”

小奕回过神来,像是想起了什么,会心一笑,“原来是令狐哥哥的仰慕者,看来是小奕鲁莽了,差点坏了令狐哥哥的好事。”

令狐过吐了下舌头:“我只仰慕小奕妹妹一个。”

小奕摇头笑说:“小奕高攀不上。”

门外,风下,站着那个蒙面仰慕者。

“我的仰慕者,你真是一个好心人。回京的路上,你让我去找杨之易。而今我找到了杨之易,他却中了东厂的剧毒,看来你是来指点我救杨之易的吧?”令狐过笑着说。

“令狐公子真会说话,如你所言,在下不仅是你的仰慕者,也是一个好心人。听闻杨公子中了剧毒,特来相助。”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在纠结之时,正好遇到你,莫非你是华佗扁鹊能起死回生?还是神仙能够未卜先知?”令狐过问。

“非也非也,在下不会治病,也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只是凑巧经过,正好指条明路。”那神秘仰慕者道。

“不敢求明路,只要不是黑路就感激不尽。”

“令狐公子真是风趣。传闻京师有个人家叫高胜马种了棵仙草,能医治百毒,只是能否取到,还得看令狐公子的魅力。”仰慕者淡淡说着。

“你真是个好心人!为何这么好心帮助我们?”令狐过半谢半讽。

“因为我是你的仰慕者,也是一个好心人!”话音未落,神秘人早已消失,果然是轻功了得。

令狐过的鼻子又打了个喷嗤,这鼻子咋这么过敏?

小奕走到门口看了下,“令狐哥哥,你的仰慕者这么快就走了,看来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也只有小奕妹妹柔情似水。”此时的小奕在令狐公子的眼里,就像一泓泓清澈的泉水,汇成涓涓的細流,流进他的心里。



(时间截止:五月初二申时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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