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碟油炸花生米,或者一盘酸辣土豆丝。一只脚举起来,拖鞋面上沾着灰尘,屈腿放板櫈上,大拇指抽动。拣一粒花生扔嘴里,胡子拉茬的嘴蠕动着,呡一口酒,半滴酒汁挂在唇边,撇唇,嘴角溢出一点嚼食的残沫,长唉一声,眉稍抖一下,释放劳作后的辛酸;
街边,十根烤肉串,还有什么炸薯片,豆皮,香菇之类之类,来三两瓶啤酒,启开瓶盖,放下肩上背包,一把三角尺和塑料线从包里露出来,空旷的灯光璀灿之下,一派喧嚣声中,却独自举瓶咕嘟嘟灌下去,工作服嚓啦啦发响,发红的眼帘里满是忧伤;
一迭叠文件甩在桌上,关了门,宽大的办公桌后边,转动的老板椅子上,松开脖子上领带,还解开衬衣领口上一只扣子,一头黑发早见了苍苍斑白,有点乱,迷离的眼角皱纹这时候特显。这才举起早从身后柜子里取出的一瓶茅台,倒一只杯子里半杯,一口吞下二分之一,望眼前文件,眼目里泛上来无奈的颓唐;
拉上落地窗帘,一个人在房间里。面对着一长排整齐而高大的书柜里满满的书,桌上的电脑还没有关,跳动着蓝色的荧光,刺破台灯温柔的光线,修长的手指擎着高脚杯,随着马修·连恩清冽醇厚的声音,旷远忧伤的旋律,在房间里如流苏般的窗帘在窗隙的轻风里轻漾,静静地,玻璃杯子里红色汁液此时不闪一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