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王断红乘船去了香港,孙明昭为了守故土,将日本要扫平东南亚的消息放出,队伍再次扩大,陈亦灵与周恩来派来的联络员成功接头,回家后,下达营救香港爱国人士的命令,日军为顺利拿下香港,制定继续进攻湘北牵制中国军队援助的计划,而阿南惟几为雪耻第二次湘北战役的失利,私自下令朝长沙发起进攻,薛岳得知后,将援助香港的两个军撤回,王断红明白去香港的真正任务,意外得知共产党也在参与营救计划,由于人手不足,便向共产党借兵护送滞留香港的国民党官员撤离,共产党营救负责人廖承志正巧苦于船只没有动力,作为交换,王断红留下若干船只供共产党运走民主人士,并提出共产党必须完完整整将船只送还。
枯树枝之间白日摇摇晃晃前移,几缕白烟在几栋木屋檐之上的烟囱中冒出,几排土房子矗立在绿莹莹的草地之中,几抹白灿灿的花团在遍布的绿野之中左右摇晃,一阵阵叫好与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传来。
只见几个人站在摆满排排桌椅的房间中,脸上带着笑容不断鼓着掌,孙明昭缓步从门口走来,脸上带着微笑侧头望着他们,也抬起手跟着他们一同鼓着掌,黑板上马恩列斯的相框摇摇晃晃划过,掌声渐息。
孙明昭脸上带着笑,抬起手一指其中一个人,手指在半空来回摇晃着,轻声笑着,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认识你,这不老柳吗,你不是王家自卫队的人吗,还记得当年我和王家人将李三申救下,你带着枪给南山村那老村长吓坏了。
众人听罢,纷纷看着他哄笑起来,老柳“哎呀”一声,连忙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劳您挂记,别提啦,王成山这都好几年没回来了,没人给发工资,自卫队早就该散的散了,有的投奔王四福县长的鸦片运输队了。”
孙明昭眼神有些黯淡,手徐徐垂回腿侧,脸上的笑逐渐收起,眼珠微微动着,无色的天空,白日格外黯淡,一只手握着一把黑白色的镰刀高举在空中,老柳抬眼一看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解释道。
“我不是有意提王成山的,您别生气...”
黑白色的镰刀在空中被上方的白日照耀着,镰刀闪着寒光猛地落下,孙明昭嘴角动了动,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抬起手轻轻一拍老柳的肩膀,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没事,说说吧,为什么来这啊。
说着,孙明昭脸上带着微笑,望向其他人,老柳呼出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只见孙明昭手一抬,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来,大家都讲讲,你们为了什么来这里啊。
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庞摇摇晃晃划过,他们互相一看,七嘴八舌的叫嚷传来。
“这还用说!日本人就要来了!咱们得把家保护好啊!”
一个人神色愤愤,抬起一只手指向天空,历声说道。
“就是!咱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咱们这些人,都是南明帝臣民的后裔,和小日本的仇在明朝就结下了!正愁有仇没处抱呢!”
马恩列斯的相框摇摇晃晃划过,一个人侧头一看其他人,抬起手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敲在另一只手的掌心说道。
“我看,你们就没有说到点上,咱们为什么来,不就冲着孙小妹...不,是孙政委这块与百姓站在一起的招牌来的嘛!咱们孙政委的部队战无不胜,现在加入,今后咱也是妥妥的功臣!”
孙明昭侧目默默望着他,轻声笑了起来,抬起手一拍她的胳膊,眉毛一挑,打趣道。
#孙明昭(中年) 你这家伙,倒是实诚,想啥说啥。
说罢,众人纷纷大笑起来,孙明昭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到讲台前,将手搭在桌上,抬眼望向前方,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看得出来,大家都是一副信心满满,随时向鬼子发起猛攻的人嘛。
下面瞬间传来此起彼伏的“当然”,孙明昭笑着望着他们,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革命,就需要这样的高昂热情和自信,坚信自己一定会走向胜利,可徒有其表可不行,我们还需要具备专业的素养以及坚持。
一阵阵风泛起孙明昭的发丝,绿油油的草丝在风中左右摇晃,孙明昭将手一抬,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打仗,我们首先要明白战争的意义是什么,保护自己的家,守护自己脚下的土地,建功立业,只是其中之一。
孙明昭拿起讲台上半截的粉笔,转身落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只见黑板上写出“日本”与“斗争”两个词,孙明昭侧过身,用粉笔点在“斗争”下方,望着众人说道。
#孙明昭(中年) 大家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我们以往打得一些战争,在座的也有参与过的,像之前我们为平均地权,分配房子,将各个镇的权贵打得稀里哗啦,可这不代表,是抗击日本人的意义,这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情况,在这个方面,我们完全没有经验。
孙明昭的手握住粉笔定在黑板上“日本”两个字,画了一道白色的横线,一阵阵风拂过她额前的发丝,身上的布衣与长裙摇晃着,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斗争权贵是为了什么,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压迫,可以过上好日子,这个结果无论多远,是终究有回报的,打日本人呢,我们会伤亡惨重,生活甚至会饥一顿饱一顿,但是不打不行,就像你们说的,这个仇恨从明朝就结了,权贵是内斗,而日本人奔着什么目的来的,他们是要亡我们血脉,杀干净咱们这些人,好日本人鸠占鹊巢,这就是亡国灭种!这一切如果发生,我们将没有未来,所以对抗日本人,要不计后果,不怕死亡,不求回报,而最好的回报,莫过于我们可以活着看见胜利那一天。
几个肩上挂着枪的人倚靠在门口,双手抱着胸口望着前方,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和思考的神色,门外金灿灿的光线将他们脸颊变得昏黄,孙明昭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边在黑板上写着边说道。
#孙明昭(中年) 知道了战争的意义,我们便要了解,我们该如何打才能坚持到胜利。
只见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实力”,孙明昭侧头看向身后,握着粉笔在实力下方点了几下,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先前故乡那些种种战役,或多或少都了解过,在国民政府是故乡最先进的军队的情况下,还打得如此惨烈,虽说抗战我们要不顾一切,可是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要造成可以杀伤敌人的效果,咱们不能白白牺牲,那是白痴,所以和日本人硬碰硬是不现实的。
孙明昭缓步走到讲台前,将手中的粉笔一抛双手来回拍了几下,双手扶着讲台望着前方,手指在讲台上轻轻敲着,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论军械,他们比我们人还多,论枪,他们的机枪比咱们手里那几杆步枪还多,人家还有大炮,装甲车,坦克,就是单拎出来一个,都能消灭我们一队人,所以硬拼是不可取的。
众人的双手抱着胸口,神情凝重纷纷点着头,李三申的背影在绿油油的草地中奔跑着,孙明昭深吸一口气,抬起一只手指向自己的头,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所以我们要靠什么,靠脑子,咱们这些人,别的没有,古往今来,出了多少谋士,他日本人古代最大的仗就是村斗,还打得零零散散,他们现如今在那么大一个战场上,出现的弊端还是这样,零碎,东敲一棒,西占一块地,后勤始终跟不上,虽说占领范围大,可咱们只需要拿出一个棋子,啪,朝棋盘落下去,整个棋就是活的。
孙明昭的手一下砸在桌上,一只苍白的手扒过几个人的身体,李三申的脑袋徐徐探出,默默望着前方,孙明昭脸上带着微笑,开口说道。
#孙明昭(中年) 我们要对日本人进行偷袭战,切它交通,打就要打出其不意,他们露头就打,等他们反应,咱们就要做到无影无踪,缩在深山老林,让他们且追去吧。
众人听罢,互相看了看纷纷哄笑起来,李三申探着头,苍白的手扒着一个人的身体,一阵阵风拂过他的白发,他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微笑,他的脸庞随着周围的一切逐渐变成黑白色。
孙明昭黑白色的身影站在讲台前,脸上带着微笑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众人仰头无声笑着,无声叫着好,抬起手鼓着掌,李三申无色的脸庞带着微笑,额前的发丝随风摇晃。
“那是孙明昭的革命军聚的最全的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一个人窜上讲台,举起自己的拳头大声喊着什么,孙明昭站在人堆里,脸上带着微笑望着前方,身边的人侧头望向她,笑着说着什么,孙明昭咧开嘴大笑起来,抬起手拍着身边的人肩膀。
“大家听着孙明昭的课,又延伸出许多意见,梦想家们畅想着胜利后的未来…”
一个个人影形成重影消失在房间中,李三申无色的脸庞上影影绰绰的人影缓缓移动,他咧开嘴轻声笑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只剩下窗户透来微弱的白光中依然浮动的尘埃。
“后来…很多人不在了…”
李三申后脑勺的发丝随风发着颤,画面逐渐恢复彩色,他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只是眼眶红了,一滴泪珠划过他的脸颊,绿油油的草原中夹杂着五颜六色的花团,被微风吹歪,在半空摇晃。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昏黄的天空起着涟漪,警哨声与机械铃声此起彼伏,一个背影大步走进一处房间,陈博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只手缓缓抬起,手指一屈在敞开的门上轻轻一敲,陈博术抬眼看向前方,露出一丝微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王小姐啊,请进,知道你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去问候你。
王断红露出一丝微笑,微微一点头大步走进房间中,陈博术站起身,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暖壶,拔开瓶塞,朝一个玻璃杯前倒着,咕噜咕噜的声音不绝于耳,边说道。
#陈博术(中年) 最近事太多了,一直在和英国人谈判,日本人一直在东南亚进行侵略,恐怕是冲云南滇缅路去的,我们准备和英国人起草共同防御滇缅路协定,准许我们的军队在日本人对缅甸发起进攻时,入缅作战。
王断红缓步走到桌前,陈博术将手中的暖壶放在桌上,握住玻璃杯推到她面前,抬起手指向桌前的椅子,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王小姐,请坐,此次你功劳比天高,不顾危险,将我们政府的人员安全带回重庆,实该嘉奖啊。
王断红微笑着摇了摇头,应了声“应该的”,便屈下身坐在椅子上,抬起手握住带着水雾的玻璃杯捧在手里,默默望着前方,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陈先生,第九战区的第四军和暂编第二军抵达湖南了么?
陈博术的手握着暖瓶塞扣回暖瓶中,一点头,眼神平静应了一声。
#陈博术(中年) 回来了,薛岳发现日本人在转移部队,二十号的时候就叫他们朝湖南赶了。
王断红点了点头,应了声“那便好”,陈博术深吸一口气,也坐回椅子上,双手合十在桌上,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这些英国人,对我们入缅作战的反应并不是很积极,火不烧到他们家门口,永远坐井观天,大势所至,还处处提防,好在美国人发表声明全力支持我们,并且加大了援华物资的供应,毕竟我们拖不住日军主力,对全球战略都是不利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小姐的老家就在那吧。
王断红眼珠动了动,露出一丝微笑一点头,陈博术从一旁的烟盒拿出一根烟放进嘴中,从兜里掏出火柴盒,抽出一根火柴,只听得嚓得一声,陈博术嘴中徐徐冒出丝丝缕缕的白烟,开口说道。
#陈博术(中年) 王小姐,招商局上报的船只数目和出航之时对不上,是路上发生折损了么?
王断红双手捧着杯子,手指在杯壁上轻轻一动,热气从杯口升腾着,她低头无奈一笑,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这个说来话长,陈先生,我来正是要汇报这件事,在香港的时候,我意外得知共产党也参与了这次营救行动,为了确保我们政府人员的安全,我见到了他们的负责人廖承志,向他们借了兵,作为交换,除巨轮外的船只将留下用于他们运送茅盾,何香凝这些爱国人士,廖承志答应,行动完成,便会将船只还回来。
陈博术眼神微微一愣,烟雾在脸颊前弥漫,眼睛一眯喃喃一声“共产党”,缓缓将指间的烟送入口中一吸,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
#陈博术(中年) 好,王小姐,我知道了,船回不回来不重要,你们平安回来就好,船没了可以再造,人没了才是最大的损失。
王断红默默望着前方,眼神有些复杂,“嗯”得一声微微一点头,陈博术微笑地望着她,王断红的双手徐徐将带着水雾的玻璃杯放在桌上,眉毛一动,开口说道。
##王断红(青年) 我就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廖承志说,此次他们动用了两千余号地下党成员以及附近的游击队,香港已经沦陷,四面封锁,这次营救别说能把几百号人就出来,就算一个月内将船完完整整还回来,也是个奇迹。
说罢,王断红缓步朝门外走去,陈博术眼珠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着,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伴随着关门声,他眼珠一动,看向前方冒着热气的杯子,脸上的笑逐渐收起。
陈博术徐徐将手中的香烟放进嘴中一吸,徐徐弥漫的烟雾中,眼神渐变,逐渐阴狠,他缓缓站起身,捏着烟尾掐灭在烟灰缸中,一缕烟雾升腾而起。
陈博术侧头默默望着窗外,脸上的金丝眼镜闪着寒光,垂在腿侧的手来回攥着,在一阵金灿灿的光线划过时,镜片中一只眼睛变得清晰,只见他眼中冒着浓重的杀气。
手指捏着烟头在烟灰缸上来回拧着,陈博术深吸一口气,垂在腿侧的手猛地攥成拳头,一阵阵风泛起他的长衫,身影形成重影大步朝前方走去,一只手猛地将电话抓起靠在耳边,嘴角抽搐,抬眼直勾勾瞪着前方。
烟灰缸中烟头依然冒着若隐若现的白烟,烟头被拧成弹簧状,格外扭曲,陈博术站在窗户旁的柜子前,背影被白灿灿的光线照耀着,格外模糊,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
#陈博术(中年) 戴笠吗,立刻给各区站点下令,昼夜不停监视廖承志以及参与香港营救的共产党,若察觉到他们入境内地,寻找时机,立刻抓捕。
陈博术的手一下将电话扣在桌上,双手抱着胸口默默望着窗外,王断红坐在黑色的轿车中,两侧窗户上垂着白色的布帘,她望着前方,一只手抬在半空,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不时放进嘴中一吸。
一阵阵风将陈博术夹杂着白发的发丝吹得发颤,身边的窗帘随风起伏,他嘴角上扬,露出怪异的笑容,脸上的金丝眼睛泛着寒光,镜片中若隐若现的眼睛格外阴狠,他深吸一口气,喃喃道。
#陈博术(中年) 几艘小船,换了成百上千的共产党,值了。
阴云密布的天空,无数雨水如银针一般划过灰蓝的天空,木头的瞭望哨中站着一个国军士兵的背影,头顶的钢盔上戴着一个树叶编织的头环,不时有几滴雨水落在钢盔上,化作流水滴落在头环的叶片上。
一个个披着蓑笠的百姓手中握着锄头,铲子在荒原的一幕幕枯草之间穿梭,无数双脚步踏向公路,无数锄头挥向半空,狠狠砸向地面,几把铲子被几双草鞋踩进土里,无数土块与泥泞飞向遍布阴雨的天空。
一幕幕湿漉漉的土地极速前移,一个个木桩上盘绕着无数铁丝网,一盏煤油灯挂在战壕上方,灯罩上满是雨珠,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不时有几个国军士兵走过。
玻璃上雨水如同流星一般划过,闷雷声大作,白色的光线不时一闪,一张大圆桌前坐满了军官,薛岳坐在最前方,白复成坐在离薛岳最近的位置,众人面前铺着一张地图,白复成从兜里掏出几个本子,站起身依次放在各个军官面前,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报告薛岳长官,第九战区的密码本已重新编写完毕,上次日军能如此用兵如神,一定是我部无意之间泄露了密码,导致部署次次被日军截获破译。
几个军官拿起桌前的密码本,垂目翻看着,薛岳一点头,抬起手一挥,白复成屈身坐回椅子上,震耳欲聋的闷雷不时传来,白光不时在众人侧脸一闪,薛岳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第二次湘北战役,就因为这个情报漏风吃了大亏,这次,就主要军官拿着吧,不过也不能完全放心,日军破译能力太强悍,如果发现不对,要及时做出调整。”
众军官纷纷将手中的密码本收进怀里,侧头望向薛岳,薛岳紧皱着眉头,双手搭在桌上,手微微一抬,开口说道。
“虽说第二次湘北战役对外宣传大捷可扰乱敌方军心,也对国际地位上有所影响,但是咱们内部自己要有点数,真实情况打得多么惨烈,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再一不能再二。”
白复成侧目望着薛岳,一抿嘴低下头去,薛岳眼珠一偏看了一眼白复成,无奈一笑,轻轻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前方,开口说道。
“我得到情报,日军又要朝长沙来了,我已经提前做了些部署,动员了湘北的百姓去破坏道路,给水田蓄水,并且给各个村子设立了瞭望哨,只要发现日军,便会放狼烟,一直传到部队里。”
众人纷纷点着头,薛岳深吸一口气,一咂巴嘴,缓缓站起身垂目看向桌面,无奈一笑,抬头望向前方,抬起手捂住自己胸口,开口说道。
“我先做个检讨,上次的战役,是我薛岳傲慢轻敌了,第一次战役,靠着后退决战,争取外翼的策略拿到较好的战果,第二次,没有以这个原则打仗,让我军死伤惨重。”
薛岳抿着嘴,捂在胸口的手攥成拳头,使劲砸了几下,眼中逐渐有了泪光,眼珠左右动着,声音出了哭腔,开口说道。
“我薛岳啊,对不起他们…”
白复成抬起头望向他,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握住他攥在腿侧的手轻轻晃着,薛岳一眨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泪珠划过腮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桌上的地图,历声说道。
“所以,这一次战役,我们要贯彻这八个字!”
众军官眼神坚毅,纷纷点着头,薛岳从兜里拿出手帕一抹脸,深吸一口气,屈下身坐回椅子上,白复成将手搭回桌上,薛岳眼神透着锐利,将手帕攥进手心,开口说道。
“我们不仅要贯彻这八个字,更要对这个作战计划进行优化,阿南惟几这个人,用兵特点便是喜欢中央突破。”
薛岳拿起桌上的指挥棍点在地图上,侧目看向坐在桌前的众人,指挥棍在地图上缓缓移动着,开口说道。
“各部,分为几个兵团,挺近兵团,分成两部,担任第一线阵地狙击破坏交通任务,而后转入尾击兵团参与决战,诱击兵团,担任二三线阵地狙击任务,后转入侧击兵团,在决战地左右,对敌军进行侧击,守备兵团,担任决战之地守备任务,待敌疲弊,伺机反攻,预备兵团,占领决战地的后方要点,若时机成熟,可进行参战扩大战果。”
众军官互相看了看,纷纷高声应了声“是”,薛岳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指挥棍递向一旁,侧目看向白复成,开口说道。
“白参谋,把我们之前商讨的详细计划说一下。”
白复成一点头,应了声“是”,便站起身,接过薛岳手中的指挥棍,指向地图一处位置,垂目看着,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们此次要采取诱敌深入之策略,能将日军引诱的地方,只有长沙,所以,我们决定,将此次的决战地定为长沙。
白复成的手指在指挥棍上轻轻搓着,抬眼看向前方,眼神透着锐利,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后退决战,争取外翼是格外重要的,是我们取胜的关键,首先,新墙河一线,日军想哪一天打,想用什么战术打,选哪个地方打,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没有主动权,所以只能边打边退。
薛岳双手抱着胸口,垂目望着地图,微微点着头,白复成手中的指挥棍又移向另一处位置,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而到了汨罗江一线,我们便是势均力敌,到了捞刀河,浏阳河一带,我们将掌握绝对的优势而主动权。
几个军官眼神严肃,紧紧盯着桌上的地图,白复成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指挥棍猛地移向一处位置,侧头看向坐在身边的军官,接着说道。
#白复成(中年) 要想侧击日军,则必须到敌人包围圈的外面,由于有一条湘江拦截,日军想包围长沙,就必须经过浏阳,平江一带,所以,在湘北抵抗的部队要往浏阳平江的东面转移,达到藏起来,以达到让日军不知深浅的效果,直到决战之时,再杀出来,给日军打个措手不及,由东向西,对日军侧翼进行猛烈进攻。
说罢,白复成对薛岳一点头,屈身坐回椅子上,薛岳露出一丝微笑,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手攥成拳头举向半空,眼神透着锐利,开口说道。
“武汉战役之时,我们创造了反八字阵,令日本人叫苦不迭!今日,这个布局又有了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就叫做天炉阵法,我们就要用湘北这口巨大的熔炉!将日本人烧得渣都不剩!有来无回!”
墙壁上的蒋中正相框摇摇晃晃划过,相框两侧的青天白日旗起着涟漪,所有军官齐刷刷从桌前站起身,大喊一声“是”,薛岳眼中透着锐利望着前方,深吸一口气一下抬起手对着众军官一敬礼。
天边的黑云弥漫着,不断变幻着形态,金灿灿的光线被黑云遮蔽得时隐时现,闷雷闪过,几幕如同银针般的雨水落入水面,在水面形成一圈圈涟漪,哗哗声愈来愈细微,水面密密麻麻的圆圈愈来愈少,寒风呼啸,将芦苇荡朝一旁吹歪,无数如同绒毛般的雪花从阴云中斜斜落下,雪花在天空随风翻滚,几抹绒毛般的雪花在接触水面的一瞬间消失不见,芦苇荡四面包裹着密密麻麻下落的雪花。
“一九四一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大雪…”
阿南惟几站在房间中,身后站着几个日本军官,阿南惟几嘴里喷出热气,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垂目望着地上的战场模型,开口说道。
“现在天气那么恶劣,定是我军发起进攻的好时机,突然性绝对很强,定会打得中国人措手不及。”
阿南惟几冷哼一声,咧开嘴笑了出来,侧头看向身边的日本军官,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前方,历声说道。
“立刻对各师团下达作战命令,叫第四十师团对新墙河一带发起攻击打头阵,各师团同时朝新墙河一带集结!”
房间内陆陆续续传来几声“是”,阿南惟几脸上带着狞笑,徐徐俯下身,只见地上一个个高耸的地形模型之间划过阿南惟几狰狞的笑脸。
一队队日本兵在荒原大步奔跑着,战壕中一架架大炮摇摇晃晃划过,雪花在日军部队四面胡乱飞舞,密密麻麻的雪花在河面之上翻腾,落入河面的一瞬间却消失不见。
木头搭的瞭望哨中站着一个国军士兵,手中握着望远镜望着前方,密密麻麻如同绒絮般的雪花在瞭望哨四面翻腾,国军士兵将望远镜垂下,一下转头看向身后,奔向瞭望哨边缘,看向下方大声喊道。
“日军阵地异动!正朝托坝一带集结,要开打了!快升狼烟!”
下方陆陆续续传来几声“是”,几个火把从半空如同流星般掉落,瞭望哨后方飘来阵阵黑烟,穿过阵阵风雪在天边弥漫,火焰通红,热浪将空气扭曲,四面迸溅的火星在半空翻腾,发出噼啪噼啪声。
一双手猛地推开两扇大门,薛岳和白复成以及几个军官站在地图前齐刷刷转过头看向身后,只见站在门口的军官眼神透着锐利,大声喊道。
“报告!日军部队出现活动!几个时辰内就将开战!”
白复成眼珠动了动,咧开嘴笑了出来,挂在墙壁上的青天白日旗在风中起着涟漪,扭回头看向薛岳,笑着说道。
#白复成(中年) 我们刚做好计划,这些小鬼子就送上门来了!
薛岳嘴角上扬,眉毛微微一动,缓缓转过身面向前方,眼中透着锐利,望着站在前方一个个军官,大声喊道。
“二十集团军总司令杨森!”
杨森双脚一踏,抬起手一敬礼,高喊一声“到”,薛岳双手背在身后,大声喊道。
“你来指挥滇军五十八军以及二十军,在日本人渡新墙河时,从东向西进行侧击!待日本人渡过汨罗江后,进行侧击,尾击!”
杨森眼神平静,一仰头应了声“是”,便后退几步转身而去,薛岳侧目看向另一个军官,历声喊道。
“三十集团军总司令王陵基指挥七十八军,七十二军!防守平江,待敌进攻长沙时,立刻出击!”
又一声“是”传来,蒋中正的相框被几缕白光照耀着,两侧的国旗和党旗起着波浪,薛岳铿锵有力的喊声传来。
“第十九集团军总司令罗卓英!指挥萧之楚二十六军,夏楚中七十九军以及一九四师,驻守浏阳,与王陵基同时出击!”
白复成默默望着前方,垂在腿侧的手紧紧攥着拳头,薛岳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傅仲芳!九十九军要坚守归义以西阵地,陈沛!你的三十七军下辖的三个师要坚守汨罗江南岸阵地,后转移至金井一带的山区,待日军进攻长沙时与大部队同时出击!”
几个军官纷纷抬起手一敬礼,高喊一声“是”,薛岳的手徐徐从背后垂落,眼珠一偏,抬起手指向前方,历声说道。
“李玉堂!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死守长沙的任务就交给你们第十军了!你们要是守不住,我的天炉阵锅底若被打穿,将功亏一篑!”
李玉堂抬眼望向前方,眼神透着坚毅,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薛将军!不必说,这次战役若打我这露了怯,我这脑袋就交给您了!”
薛岳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一点头应了声“好”,转头看向白复成,开口说道。
“白复成,你给你的暂五师发份电报,随七十三军进驻宁乡,益阳一带,随七十三军做总预备队,正式编入七十三军!”
白复成一点头应了声“是”,眼神透着锐利,缓步走向前方,靠近站在面前的军官们,眼珠微微动着,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嘴角上扬,露出一丝无奈的微笑,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同志们,还有几天就是新的一年,就是元旦了,新年的烟火要推迟了,让我们在凯旋里相见,再逢胜利的烟火。
说罢薛岳和白复成抬起手对准前方一敬礼,蒋中正相框反射着白光,军官们神情肃穆,齐刷刷抬起手对着前方一敬礼。
夜色里,一个日本军官的背影站在战壕中,垂在腿侧戴着白手套的手微微攥了攥,伴随着手猛地抬起,一排炮口冒出层层火星,闷雷般的轰隆声瞬间此起彼伏。
一层层灰土从趴在战壕之中的国军士兵面前炸起,一幕幕日本军旗在黑烟与茫茫白雪中摇摇晃晃划过,一个国军军官手中握着手枪趴在战壕中,侧头一看身后,大喊一声。
“日本人冲锋了!同志们!打!”
一层层灰土接连在一道道铁丝网盘绕的木桩前炸起,火焰在围栏各个缝隙之间燃烧,在黑暗中如同无数红星,一架架机枪被几只手架在土堆上,一层层白烟从机枪中喷出,枪声连绵不绝。
黑烟中一个个奔跑的日本兵瞬间倒在地上,无数国军士兵一起身将手榴弹拉了引线朝远处扔去,无数手榴弹拉着白烟掠过夜空,一层层尘埃从奔跑的日本兵身边炸起,黑烟中,火光不时亮起,将国军士兵们的脸庞染上血色。
一架架轰炸机轰鸣着掠过灰蓝的天空,在层层火光中,一队队日本兵嘶吼着在焦土之中奔跑,一幕幕破破烂烂的日本旗在黑烟中前移,几个国军士兵端着长枪冲向一个握着手枪的军官身边,大声喊道。
“不好了,长官!日军第三师团也发起冲锋了!”
国军军官侧头一看身边的士兵,眼神透着复杂,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扛着!扛不住边打边退!”
身边的士兵一点头,应了声“是”,纷纷端着枪四散而去,国军军官皱着眉直勾勾瞪着前方,脸上满是血污,炸起的尘埃不时落在军帽上。
几个国军士兵接连被炸翻在地,一个头上戴着钢盔国军军官站在战壕中,手中端着机枪怒吼着扫射着扑来的日军,一架架炮口不断喷着火星,尘埃接连落在钢盔上,一枚手榴弹冒着白烟落在那个军官面前,身边一个士兵瞪大眼睛,大喊一声。
“长官!小心!”
说罢,国军士兵伸开双臂一下将军官扑倒在地,一瞬间火光四起,那个军官瞪大眼睛,侧头愣愣地看着满脸鲜血瞪着眼睛的士兵,嘴角抽搐,张大嘴巴嘶吼一声,一下站起身看着烟雾里愈来愈近的日本兵,深吸一口气,眼中含着泪光,将腰间的一捆手榴弹抓起,一拉引线越过战壕冲向前方,大声喊着。
“杀小鬼子!”
漫天雪花在奔跑的国军军官背后翻腾,枪声不绝于耳,烟雾里一层层火光轰然炸起,几撮日本兵一下掀倒在焦土中,一架架机枪架在战壕中,枪口不断喷着白烟,尘埃在四面如同水雾般飘散,绒絮般的雪花在黑烟阴云密布的天空倾斜而下。
灰蓝色裹挟着天地,密密麻麻的雪花在四面翻腾,倾泻的雪花之间,一抹昏黄的光球在远处的坡上一闪一闪,一个背影在苍茫中摇摇晃晃奔跑,一根细线盘绕在棚子下,吊着一个冒着昏黄光线的灯泡,形成重影微微旋转摇晃着…
杨森站在桌前,双手抱着胸口垂目默默望着桌上的地图,若隐若现的枪炮声此起彼伏,一个军官气喘吁吁地跑到棚子下,身上还带着未消融的雪花,开口说道。
“长官,新墙河一带日军火力太猛了,防线被突破了,一三三师在后退途中被日军两个师团夹击,通讯中断,多个据点到了孤军奋战的地步,三九八团的二营营长,三营副营长牺牲了…”
星星点点的火光不时在远处层层叠叠的坡上亮起,杨森侧头看向那个军官,眼神有些复杂,军官一抿嘴,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日军第六师团,四十师团进攻太迅猛了…二十军恐有包围之险…”
杨森双手叉着腰,微微一点头垂目望着桌上的地图,抬手将地图上的尘土一扫,眼珠微微动了动,侧头看向那个军官,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开口说道。
“去电告孙渡,让滇军五十八军迂回日军两侧进行阻击,一解二十军之围。”
只听得一声“是”传来,一抹雪花摇摇晃晃落在杨森搭在桌上的手上,杨森垂目眼珠动了动,寒风如同猛兽般呼啸,将桌上的尘土席卷而上,杨森缓缓仰起头看向上方,嘴中喷出浓重的白气,昏黄的光线照耀在他头顶,一个军官双手提着军大衣披在杨森肩上,几抹雪花在昏黄的光线中摇摇晃晃下落,军官开口说道。
“长官,降温了。”
一队队国军士兵在风雪中大步奔跑着,寒风的呼啸声盖过了阵阵枪炮声,几张嘴中断断续续喷着白气,一双双端着枪的手上满是冻疮,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茫茫的雪絮中摇摇晃晃前移。
杨森眼神透着复杂,缓缓低下头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划过脸颊,一队队日本兵端着枪在风雪中奔跑着,枪管不断喷着火星,几个国军士兵趴在战壕中瞪着眼睛,张大嘴巴无声嘶吼着对准前方扫射着扑来的日本兵。
“一个小时后…”
漫天雪花在灰蓝的色调里胡乱翻腾,一个个国军士兵挤在一起,鼻下起了霜,口鼻喷出的白气断断续续,日本兵依然在风雪中奔跑着,身边不时炸起火光,架在战壕上的一杆杆枪管不断喷着白烟,枪声连绵不绝…
“三个小时后…”
一个国军士兵睁着无神的眼睛,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长枪,脸上的皮皱在一起,口鼻喷出的白气断断续续,在手指微动扣住扳机时,口鼻再无白气喷出,国军士兵睁着眼睛默默望着前方,一抹雪花摇摇晃晃落在他逐渐灰色的眸子里…枪管依然直直对着前方…
“四个小时后…”
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在风雪中不断起着涟漪,一个国军士兵头发着颤缓缓侧头看向身旁,颤颤巍巍抬起手轻轻一推那僵直的尸体,眼周已经满是白霜,眉上白粉弥漫,白气从口鼻颤颤巍巍喷出,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
“我们…又打退了一次…日本人波浪式冲锋…”
风雪在战壕上方一个个趴在地上的身体上盘旋,几抹雪花落在几具尸体上,一个国军士兵满是冻疮的手扶着黑土摇摇晃晃站起身,将军号放进嘴中,一阵阵高昂的冲锋号声响起。
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杀声传来,战壕中一个个士兵摇摇晃晃站起身,端着长枪冲向前方,可战壕中依然有很多身体趴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部分滇军战士活活冻死了…”
一幕幕长枪猛地后移,一张张满是白霜睁着灰白眼睛,带着微笑的脸庞摇摇晃晃划过,无数双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长枪,国军士兵的背影在风雪中大步奔跑着,冲锋号的旋律连绵不绝…
画面逐渐变成黑白色,一幕幕口鼻外断断续续弥漫的白气缩回了口鼻…青天白日满地红旗四面翻腾的雪极速上浮…
一幕幕黑烟在昏暗的白日前缓缓掠过,薛岳和白复成坐在桌前,侧头默默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地图,一阵推门声传来,二人眼珠一动看向门口。
一个国军军官的背影缓步走到房间中,神情有些哀伤,轻轻叹了口气,一抿嘴低着头小声说道。
“报告,前线战况…昨夜气温骤降零下五度…许多滇军战士没有抗住严寒冻死了…日军第六师团突破一三三师防守,到达新市对岸。”
薛岳眼神有些复杂,微微一点头,侧头看向白复成,抬起手对他一挥手,白复成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那个军官面前,开口说道。
#白复成(中年) 通电杨森,可以撤退了,向东面转移,再告薛岳将军嘉奖电,你们激战三天,已经完成了阻击日军的任务,是好样的。
那个军官脸上有些灰土,眼中有些泪光,应了声“是”,抬起手一敬礼,转身大步远去,白复成默默望着前方,身旁的窗帘随风起起伏伏,两扇门徐徐关闭,传来沉闷的响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