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深圳和谁一起假装悲伤

 1,臆想狂的绝望

闹钟响起无数次,我准备去工作。春天的风风雨雨使我步履蹒跚。

我还没有辞职,每天审稿,做新媒体,有天还跟领导聊了半天文学,我假装双眼迷离十分疲倦,说一般的作者只能拿到8%的版税,然后摇晃双腿揉揉脑袋,侃侃而谈。

或许,我应该开始写作!即使是到了这个时候。

生活总想干掉我,残忍的杀戮姿态和微笑。

如果暂时无法写出满意的作品,我就再使劲等一些日子。

关自己在黑屋子里,哭泣,不洗澡。

闹钟响起无数次后,我照旧去工作,抽烟,在楼廊里吹口哨,吃饭的时候发出响亮的满足的赞叹声。

我不太喜欢这里,新闻传播与我相隔八竿子打不着的距离,机械枯燥的,一成不变的写作方式。我的语感正在疯狂的丢失。

下班后我都在屋子里弹琴,激烈或温柔的弹,有时候是三两个人一起,同事们都友善,我的胡闹并没有使他们提出抗议,至少表面是这样。

大多数的时间与我与所有人相处不来,我不是冷静理智的生物。生活一步一步的算计着,围歼我的一切。

我想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我暂时习惯这种伸着麻木的触须去索求安宁,否则没钱,饥饿,高举双手,跪在地上投降。

无法想象,我想进音乐圈的想法又萌生出来,民谣,诗歌,摇滚和金属。

好的音乐藏在地下,和谎诞古怪的人一起。

先写一些歌吧,像以前计划的那样,先写一些吧。

回家的时候,就躲得远远的,一切的人,熟悉和陌生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

2,生活是一堆未曾邮寄的信件

有一堆未寄出去的信件,我早上发现它们躺在我的速记本里,占了厚厚的一部分。

之前应承了很多人,为他们寄信,最终搁浅。

我在冬日的一个下午完成这些信件,手写,字迹潦草。同事发现后问,你仍旧使用手写稿件么,并投以赞许目光,我羞于承认这是一些信件,嗯嗯啊啊,应了几句——信息化高度发达的时代,仍旧使用陈旧的写信方式联络,不是一种矫情的行为艺术么?我是这么认为的,这又是一种矫情。

一口气写了七八个人的信件,他们当中有学生,职员,工厂工人,新闻记者,作家,如何认识的也忘记了,但大多开始很有共同的语言,艺术,人生,理想抑或单纯闲聊,至于时间长了,各自都找不到话来说,也就沉默了。

一些变得陌生,一些仍旧偶尔挂念,一些却早忘记了,忘了遇见,交集,也忘了是如何忘记的。

信息化时代。矫情该死。

我早上发现它们的时候,没有阳光,天空灰暗,昨晚的雨似乎发泄得得不满足,还想流几滴清泪。信件的内容大都相同,相差无几,唯一称呼不同。

我不知道,每个人是不是都有很多没有邮寄的信件,远方的,陌生的,暗恋的。

但是我是有了,它们和我一样属于远方,又静静地躺在城市的丛林里,一言不发。

我想我在写那些信件的时候,就知道他们是无法邮寄出去的。

那为什么还要写呢?

3,你从远方赶来

苏狄来看我,他是一个草莽人物。我想我也一样。

他是大大咧咧的,有阳光气味,女孩儿们喜欢的男生,大约就是他这个样子。

我们都喜欢喝酒,喝醉后说胡话,疯话,肆无忌惮地调戏女人,然后哈哈大笑。

只是我给人以阴郁,死气沉沉和难以接近的错觉。所以,大多时候,我也哈哈大笑,即使是不太好笑的事情。

这是两个人的区别。

苏狄来的时候,我想起以前,我认真对待单纯的人们,认真不是一件好事。

杨思诗和周嘉兴以前都来过看我,我都用文字记录了当时的事情,感慨地呻吟几句。

苏狄坐在公交车站后面的一块石头上,在这之前,我们算错了方向,我不得不走更多的路,直到看见他坐在那里。

那是傍晚,但天黑得迅速,路灯照着。并肩走路,他比我高很多,有挺拔身姿。

与所有老朋友相见一样,我们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喝酒并且歌唱,然后醉得一塌糊涂,把手搭在彼此的肩上回家。

他的左眉毛有道疤,不久前喝醉后留下的,我也一样,并且是两道。所以我觉得,我们是能够在一起喝酒的人。

第二天,我们去油画街,书法展览馆。我是很少走出房间的,然而也跟她一起无所事事地在街上游走,阳光明晃晃地在头上打转,使我们冒出汗水来。

下午喝咖啡,彼此无话。

我不是健谈的人,平时沉默寡言,自觉使人无趣。

我的斜对面坐一个妖娆的长腿女人,胸部硕大丰满,裙子也极短,使人入想非非,因为这些,打搅我的阅读,那本《海边的卡夫卡》,仅仅记住一个叫乌鸦的少年。

苏狄走的时候,我站在地铁的入口,看他消失在人群。

我想起那晚我们都喝醉了的时候,他不知道因为什么豪放地笑,我也笑了。

生活都喝醉了,只有我们仍旧清醒。

“因雪想高士,因花想美人,因酒想侠客,因月想好友,因山水想得意诗文。”

转自微信订阅号:高微钦的文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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