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下九度的小城就已冷得不像话,在冬雪光顾南方的好些日子后的今天,这个海滨小城才迎来了2018年来的有些迟的第一场雪。雪花在生冷寒风的裹挟下纷纷扬扬飘了一整日,强力超越柳絮因风起的实效。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我走出所剩无几的考场,心里空落落的。一出楼门,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用力搓了搓冰冷的手,插进口袋,走进刚蒙了一层浅浅黑的天幕中。
穿过葡萄园的小径,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口看到一个人影晃来晃去,像是在等人。走近一看,是橙姑娘。
我轻声呼,橙姑娘没有应声,只是转过头看着我。许久未见,橙姑娘竟变得这般憔悴,我焦急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橙姑娘不言语,轻轻挽着我走进食堂。两人打了两碗热粥面对面坐着,热气徐徐向上升起,我静静看着橙姑娘模糊的脸,等她说。
等鼻尖冻的红慢慢褪去,橙姑娘才终于抬起眼眸:“亦心,我想我是病了。”我张张嘴,正要说什么,橙姑娘又接上来:“我觉得我得了孤独综合症,以前一个人,感觉挺好,现在感觉一个人好难。我常常觉得心里很空,走在路上或是坐在公交上时会莫名地流泪,哭得不可抑制。”
“怎么最近老不来找我,今天才过来?”我问橙姑娘。“你那么忙,还有啊!”橙姑娘白我一眼接着说,“你会安慰别人,就唯独到我你就不知道该说啥。”
我自知理亏地低下头,端起碗喝着粥。也确实,对于越亲近的人越说不出什么柔情的话,不论是对爸爸,对妈妈,还是橙姑娘。
对于橙姑娘的苦衷,我也只能说着没有力量的话,谈不上安慰。
“我总是说什么便是什么,想做什么必须立马完成,也不同他人说,偏执地很,也累的很。”橙姑娘摘下眼镜擦了擦被粥哈上的热气,“我也依旧偏执地喜欢他,就算他从不晓得。”
“我也有点偏执吧,我们是不是蛮像的,就像我是你的影子一样。”我说道,“前段时间我去了杭州,除了李姑娘,同谁都没有讲起。很累啊,转车,转车再转车,还TM晕机,难受的真想哭 ,哭个屁呦,自己选的。”
“你竟连我也没说!”橙姑娘嗔怪道,浅浅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我不说你也知道不是!”我反驳她。
“那你后悔去了吗?”
“没有!”我笃定地回答。“就算那几天一直下雨,就算没有暖,天冷的要死,当我乘公交车转过蜿蜒的马路,当我撑着伞走在湿嗒嗒的斜坡路,当我看着古朴的街风时,我都会感觉很荣幸:幸好我来了。”
“你很喜欢那个地方呀!那你回来的凌晨的班机,门卫大爷的巡逻车,没地儿去待了一宿的教学楼,还有第二天早上慌张的考试你喜不喜欢呀!”橙姑娘这是在赤裸裸的找茬啊。
我没理她 继续喝着粥。好像只有橙姑娘在我面前时,我才会表现的很稳重,很可理喻,不会像平日里一样疯疯癫癫的。可能是我们身上那份相仿的不可名状的孤独感与偏执,成就了我们的惺惺相惜。
――写于2018.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