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该死的心动

她在他微信通信录里有多久了,估计有一年多了,他数次点击她的头像,看到她的头像几经变更,他也经常看她朋友圈发布的各种生活动向,依旧可爱甜美,他觊觎她的青春靓丽,但他始终没有勇气给她发出消息。

他总回味起初见她时的场景。

盛夏七月,那时她是齐肩发,穿着紧身粉色T恤,身体曲线勾勒的很美妙,纯白色百褶短裙,一双白色帆布鞋,挎了一个卡其色单肩包,站在树影斑驳的法国梧桐树下,微风拂过,她的裙角在风中飘动,风也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起手轻轻将发丝拂在耳后。

他内心一阵悸动。心动,来的如此漫不经心又气吞山河。

他头脑里突然略过刘若英《后来》的几句歌词:

栀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 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突如其来的心跳,仿佛让他回到十七八岁的豆蔻年华,他不由得感叹:年轻真tm好,可惜我已经奔四了。

她最近好像失恋了,从她更新各种沮丧的心情看,他想了又想,最终下了决心,给她的最新动态评论了下: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约莫十几分钟,她突然发来了消息:你加我时说,你要介绍个啥给我,一年多了,也没有见你给我介绍呢?

他突然想起加她时找的借口,略觉尴尬。他嘻嘻哈哈用其他话题岔过,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他们的交往驶入一个新的方向。聊天最后,他成功约出来了她,第二天带她去市郊散心。

两个成年人,虽然一个25岁,一个36岁,但是毕竟都是成年人,成年人就有成年人交往的行为规则。男人觉得:当女人同意两人私下见面时,她已等同于默认了所有将可能发生的事。

初次见面,聊点什么呢?那就先交流一下彼此家庭背景,他对她和盘托出,她也对他坦诚相见,彼此对彼此的家庭,并没有过多的惊奇或者介意,如此甚好,他想。

当他伸手出去,试探性地搭在她的肩上,她并没有什么反抗,当他牵起她柔软、冰凉的手时,她也没有抗拒,他心里已经明白他们还会有故事,于是他吻了她。

他开车带她去锦艺城逛街,为她添置了些许衣物。一个富贵多金不再青春年少,如今更渴望爱情的再次来临。一个年华正好却囊中羞涩,幻想很多却得到很少。成年人的世界,各取所需,更能相安无事、稳步向前。

接下来的故事,大概如你所想,他带她去了酒店。

外面酷暑难耐,室内却清凉一片,在昏暗的房间,点点光亮透过窗帘,借由着光,他脱下她的衣服,看到她紧致弹性、白皙的皮肤,在光的映射下,正如同周云鹏《不会说话的爱情》那般诗意的描绘:“解开你红肚带,撒一床雪花白”。

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了,当他的手穿过她身体的山丘、丛林与沟壑时,当他的手抚过她修长的腿时,当他紧紧拥抱住她瘫软的身体时,当他与她融为一体时,他已经忘却所有纷乱、所有欲望、所有责任、所有道德伦理,他也理解了许巍《在别处》“就在我进入的瞬间,我真想死在你怀里”的忘乎所以。

这大概就是情欲,犹如罂粟,引领你进入极乐世界,给你欢愉,为你解忧。

来呀来呀给你看看我的内心世界

我要带你进入极乐世界

谁也不必再害怕没人能够伤害他

随着你的欢喜融化把痛苦忘掉吧

我总有一种想为你而死的冲动

因为我不知如何才能把你打动

我们活着也许只是相互温暖

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逃避孤单

 郑钧《极乐世界》


时间悠哉悠哉过去了半年,他们的战场早已从酒店转到她简陋的出租房,再到他为她租赁的高档小区,他细心为她置办了生活用品,一一俱全,陪她逛街买她所想,为她居家做饭博得美人一笑。

与一枚经济适用男在一起,几乎可以不带脑子生活,因为他总为她承担诸多,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深,她想要和他结婚,她要为他生孩子。

看吧,女人虽然多会在爱情来了后,才会交出身体。但还有一种女人,身体沉沦以后,又沉迷于男人的万千柔情里,这时她才爱上那个男人,女人的爱情刚刚开始。

而此时,男人的激情已经在退潮,他已从意乱情迷之中恢复了往常的理智。

面对女人的要求,他迟疑了,想逃了。


她微信发来割腕自杀的图片。

几乎同时,他老婆微信发来淘宝订单截图——年轻女孩穿的衣服。买给谁的?

世事繁乱,难以理清。此刻,他只想问问:重渡沟的竹林下雨了么,我要去听雨落空林,荡涤灵魂。

生活真tm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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