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肖守岁之寅虎


     原始森林里,一只白底黑纹蓝瞳的大老虎,正迈着从容的步伐,巡视着自己广袤的领地。

    倏尔狂风起,白虎一声长啸,在林间肆意奔走,有力的虎爪,渐渐加速的脚步,惊起林间飞鸟无数。

    白虎穿过树林,跃过山溪,奔向山巅,身后林间的动物们纷纷跟随着。

    直到白虎停在山顶上,一声长啸入山林,得到万兽回应。

    白虎俯身微倾,欲交予万兽新的一年里,趋吉避凶之法,只是虎口未开,便消失在了原地。

    白虎只觉眼前一道白光耀目,虎瞳一闭再一睁。

    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空旷的闪着蓝光的大盒子里。

    白虎蓝瞳里满是谨慎与疑惑,脚下的步伐却依旧从容不迫。

    “寅虎,许久不见~”

    一道少年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欢快,伴随着一道少年身影出现在白虎身前。

    少年一身灰白色窄袖袍衫,一头同色短发,发间缀着几缕漆黑色长链垂至肩膀处,闪着银色的光。

    “你是谁!”

    白虎冲着少年大吼一声,没想到直接说出了话来。

    白虎顿住脚步,一双虎瞳瞪得如铜铃般大。

    白虎身前的少年偏了偏头,盯着白虎看了看,一副沉思模样。

    “还真失忆了啊,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啧啧。”

    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和十足的幸灾乐祸。

    “嗷呜……”

    白虎感受不到少年的善意,一声虎啸,冲着少年就扑了过去。

    少年一个闪身,白虎扑了空。

    “喂,至于吗,一言不合就开打!”

    少年说着听上去气急败坏的话,语气却平淡的很。

    “人类,没一个好东西!”

    想起那些破坏自己栖息地的人类,白虎龇牙咧嘴,扑向少年的动作更加凶狠。

    “你失忆失的脑子坏掉了吧!我长得像个人类,可不是人!”

    少年说着再次躲开白虎的扑咬。

    “吼!”

    白虎根本不听少年说了什么,只追着少年在空旷的盒子空间里扑咬。

    在白虎看来空旷散发着蓝光的盒子空间,实际是一个悬浮在一座小岛上空的电子监狱。

    彼时,小岛上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四合院里面十分热闹。

    “就这么把他们放在一起没问题吗?”

    丑牛擀着饺子皮,迟疑的问。

    “没什么大问题,总好过让寅虎直接在这捣乱强。”

    子鼠站在高凳子上,哼着小调搅拌着大盆里的饺子馅,笑着回完丑牛,继续哼小调。

    “往年都是寅虎张罗这些事,倒没注意过竟如此繁琐……别睡别睡,还有好几副对子没写呢。”

    辰龙挥着大毛笔在大红的宣纸上写下一个又一个繁体的福字,碎碎念不已。

    看见一旁写对联的巳蛇绕着笔杆昏昏欲睡,不由拿着毛笔戳了过去。

    巳蛇察觉到危机感,警惕睁眼抬头,辰龙的毛笔刚好擦过巳蛇蛇头,留下大片黑色墨迹。

    “辰龙!”

    巳蛇愤怒的顶着滴墨的脑袋,冲了过去,辰龙拿着大红宣纸一闪一勾,蘸着巳蛇脑袋上的墨又写了个福字。

    顺手拿过巳蛇还没写完的对子塞到巳蛇面前。

    “快写!!”

    “……知道了,知道了。”

    过了应激反应的劲,巳蛇说话都懒的不行,拖着长尾音,似乎马上就要睡过去了,继续摇头晃脑写对联。

    “全当寅虎休假好了,未羊你看看这顶帽子做的如何?”

    另一边,卯兔咬断线头,举起手中的虎头帽问道。

    “可以了,那边的金线少几根就更好了。”

    未羊接过帽子左右看了看,说道。

    “他倒是好命,苦了我们了。”

    亥猪一手捏着饺子皮,愤愤道,他另一只手边放了十二个大小不一的木盒,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小东西。

    吐槽后,亥猪念叨着把小东西一样样和着饺子馅包进饺子皮里。

    “一粒花生、一把青草、一块胡萝卜……一枚铜钱、一块碎银、一块碎金、一颗松果、一条菜青虫………一粒花生……”一句一个饺子,亥猪包的飞快。

    “也不知道寅虎为什么跑去青海,还赶了个坏时候。”

    酉鸡忍不住插了一嘴,往烧的正旺的炉灶里又添了一把柴,拿翅膀往灶里扇着风。

    “这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子鼠摊摊沾着白面的手说道,他已经拌完饺子馅,正和亥猪一起包饺子。

    “上面!高一点,低了,还是低了,诶诶诶往这边,那边……”

    “低什么,不低,那个太高,不行,低一点,都歪了!……”

    “高!”

    “低!”

    “哼!”

    “哼!”

    院子里传来争吵声。

    不一会儿,踏踏声和破空声就进入了屋子里,是申猴和午马。

    申猴:“福字和对子写好了没?”

    辰龙抓着一叠福字一递:“灯笼都挂完了?可以啊,来来来,先把写完的贴上,等你贴完,我这也差不多该写完了”

    申猴接过福字,一个跃身便窜了出去。

    “对子,对子就写完这几个,先,先拿去贴着。”

    摇头晃脑的巳蛇打着哈欠把写好的递给了午马。

    “时间还来得及吗?”午马接过对子看着巳蛇慢吞吞的样子,担忧道。

    “来得及,来得及。”巳蛇晃晃脑袋,打起精神来,写字的速度都提了几分。

    午马见状安心的去院子里贴对子去了。

    “对了,戌狗去哪了?”

    擀饺子皮的丑牛突然问道。

    “不知道,找回寅虎后,就没见过了。”

    子鼠吃了一粒花生,又包了一个饺子,慢悠悠的回道。

    卯兔停下穿针线的手,想了想:“我也不清楚,好像前些天还看见他来着。”

    “说起来确实好久没见过戌狗了。”

    辰龙顿笔,若有所思道。

    “老天,继寅虎之后我们还要去找戌狗?”

    亥猪不淡定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饺子都不包了。

    这下大家都停下了动作,异口同声道:“不是吧?!”

    “戌狗,戌狗,我知道他去哪了,说是去搞什么电子烟花,人类新研发的产品,什么环保无污染的。”

    巳蛇反应慢半拍的开口。

    “知道你不早说!”

    辰龙一巴掌拍了过去。

    巳蛇轻而易举闪开“这不是太困了,没想起来吗。”

    子鼠拍拍小胸脯,留下一片白手印“还好还好,虚惊一场。”

    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继续忙碌着。

    小岛上空的电子监狱里。

    白虎和少年正你追我赶,打的不亦乐乎。

    “你能不能不追我了!”

    少年躲过白虎一爪子,大声嚷道。

    “不能!”

    白虎躲过少年一脚回道。

    彼时的白虎和少年身上满是狼狈。

    “我几百年的活动量加起来也不如今日一日来的多!不跑了,不跑了,打住!”

    少年靠在墙角弓着腰喘气,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伸出抵住白虎拍过来的虎爪。

    少年突然叫停,白虎没刹住,一爪子把少年拍到了墙上。

    “寅虎!你和我多大仇!多大仇!至于吗?啊!”

    少年从墙上滑落在地,倚墙而坐,捂着被撞的头,一脸黑线。

    “多大仇尚未可知,你对我心存恶意,不除不快。”

    白虎说着收起爪子,上前一步,将少年围在角落里。

    “哼,恶意,我对谁都心存恶意,与你何干,好歹几万年交情,不是你失忆就能抛的一干二净的。”

    少年一脸不屑,伸手撇开白虎按向他胸口的虎爪。

    “快说,你是谁?这是什么鬼地方,是不是你把我抓过来的?”

    白虎不管少年说了什么,伸出另一只虎爪再次按了过去。

    “说说说,你别动手动脚的,我好好给你说说。”

    少年抓着虎爪又是一撇。

    “……你这算什么好好说法。”

    白虎也不知怎么,一来二去的就成了自己卧在墙角,少年仰躺在自己怀里,白虎一抬爪,就被少年抱了个满怀。

    “当然是正经的好好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你叫寅虎,几万年前犯下滔天大错,被关在这,十二年前你非要去青海,从这逃了,还制造了新的祸端,可能也是那场祸端导致你失了忆,抓你的可不是我,我只负责看守,放心这没什么危险,抓你的都打不过你……”

    白虎听着寅虎这个名字,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与自己有何干系。

    听少年一本正经的在说,倒也认真的听了进去,而少年提过的几百年、几万年的时间让白虎甚是在意。

    白虎对少年说的也不全信,自有几分思量在

    正思量着的白虎忽然听不见少年的声音,扭头一看,少年竟是睡着了。

    许是少年睡得太香,又许是先前的一番追逐扑咬耗尽了白虎的力量,白虎大脑袋往虎爪上一搭便也睡了过去。

    等众兽带着煮好的饺子以及各种吃的玩的和衣服来到电子监狱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少年和白虎在角落里睡得正香的画面。

    “怎么感觉那么生气呢,我们忙的脚不沾地,这家伙睡得倒香。”

    看着这一幕,申猴坐在午马背上撑着下巴,愤然道。

    “这有什么,以后有得他忙的。”

    子鼠说着,在蓝色的墙上按了几下,监狱中悬浮起一块快透明的光板,未羊和亥猪把吃的一一放在光板上。

    子鼠又按了几下,整个监狱的墙壁都变成了透明的。

    众兽与吃食物什看着就好像凭空悬浮在小岛上空一般。

    白虎和少年同时睁眼,看向众兽。

    “抓你的家伙们来了。”

    少年拍了拍白虎,转而起身向放着饺子的光板走了过去。

    “你们也太慢了。”

    少年嘲讽众兽道,在少年身后,是起身弓背,龇牙咧嘴,冲着众兽怒吼的白虎。

    “岁,你给寅虎说了什么?”

    丑牛看着寅虎还是没恢复记忆的模样,拍掉少年去拿饺子的手,递了一双筷子给少年,悄声问道。

    “实话实说咯,说是你们抓他来的,现在他估计把你们当仇人呢。”

    岁说着就要夹饺子吃。

    “他都失忆了,你还框他。”

    卯兔蹦蹦跶跶过来,给岁拿了一顶虎头帽,还有一套红衣裳。

    “没忍住~”

    岁看见了,便放下筷子,接过衣裳摊了摊手回道。

    那边白虎正蓄势待发,子鼠从怀里掏出一块玉石牌子,奔到了白虎面前。

    其余众兽见子鼠上前,便转身去继续摆放吃食与物什了。

    “寅虎,岁那家伙,说什么你都别信,你和我们一样是十二生肖之一,这是你的十二生肖令,我的在这,你好好看看。”

    子鼠说着又拿出一块,把手中那块递给了寅虎。

    寅虎一双蓝色的瞳眸惊疑不定,迟疑着伸出虎爪,接过玉石牌子看了看,牌子是虎头的形状,中间刻着一个寅字,对面子鼠的牌子是鼠头形状,中间刻着一个子字。

    “所以我不是因为犯了滔天大罪被关在这的?”

    白虎沉声问道。

    “自然不是,被关在这的是岁,不过他也没犯下什么罪行。”

    子鼠翻了了个白眼,心底将岁骂了好几遍,对白虎解释道。

    “那我是怎么失忆的?”

    白虎捏着牌子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在此处每年轮值守岁,你上次值守的时候,跑到青海去,赶上那边地震,你也不见了踪影,我们找了你十一年,才赶在到你值守之前找到你,找到你之后才发现你失忆了。”

    子鼠收起自己的玉牌,指着下面的四合院说道。

    白虎往下一看,才发现身处高空,四周空荡不见物,四肢一软,险些站不住。

    白虎迅速抬起头,坚决不再往下看一眼,不能在其它兽面前失了自己的形象。

    “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白虎昂着头,指向那边围着岁吵吵嚷嚷的众兽问道。

    子鼠瞧了瞧,只见那边岁挣扎着说什么也不戴虎头帽。

    众兽轮流拿着虎头帽给他戴,之后卯兔说个个都有,岁才勉强让卯兔给他戴上了。

    “自然是穿新衣,戴新帽,过大年,守岁了,走吧,也有你的份。”

    子鼠说着向众兽和岁奔了过去,白虎亦步亦趋的跟在其后。

    白虎一过去,就被众兽围起来换新衣戴新帽了。

    而已经换完新衣,戴着虎头帽的岁,一身喜气,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饺子吃。

    “呸、呸、呸”

    刚嚼了一下,岁就吐了出来,看着手里的碎银子,还有粘在碎银上看不出是什么的馅料,感受着口中难以言喻的口感,岁整张脸都开始变得扭曲。

    “你们饺子馅是用什么做的!”

    岁冲众兽喊到。

    “鱼肉啊,年年有鱼,寓意多好。”

    辰龙扯了扯自己的虎头帽回道。

    “……行,算你们有理,那为什么把碎银也往饺子里包!”

    岁无语半晌,咬牙问道。

    “不止碎银,还有碎金,铜板、花生、胡萝卜……青草……菜青虫……”

    回答的是亥猪,每说一个,岁的表情就更加扭曲一分,听完后岁的表情简直没法看。

    在岁对面的是十一只穿着红衣,带着虎头帽的生肖兽,一脸不解和疑惑,看起来都傻里傻气的。

    “你们……是不是自己还没吃过这些饺子?”

    岁平复了一下面容,问道。

    “是啊,还没呢,等戌狗来着,说起来,巳蛇,戌狗怎么还不回来?”

    午马冲盘在辰龙身上打瞌睡的巳蛇问道。

    “快了吧,应该快了。”

    巳蛇脑袋一点一点的说着。

    岁皱着眉开口道:“我现在和寅虎打一架,能不能让他恢复记忆?”

    刚说完就听“碰”声陆续在下方响起,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将岁的声音淹没其中。

    卯兔激动道“一定是戌狗,戌狗回来了!”

    白虎和众兽以及岁一起朝下方四合院看去。

    电子监狱所在,能将整座小岛都收入眼底。

    白虎看见四合院里地面漆黑一片看不见,墙面四壁被照的光亮,屋檐依旧漆黑一片,屋檐上方树梢被挂着的灯笼和随风飘舞的对子映得通红一片。

    那些随“碰”声而起的光柱就错落在庭院之中。

    “Boom”的一声,其中一个光柱像烟花般炸裂开来,生成一只子鼠的模样,接着是丑牛、寅虎……还有岁。

    “哇~”

    众兽看得十分惊喜,岁沉默着,眉头微挑,嘴角微勾的弧度也透露出几分欢喜。

    “嘿,我回来了!你们绝对想不到我找到了什么!”

    辰龙不知何时去下方将戌狗接了上来,戌狗跳到地上,给众兽和岁打了招呼后走到白虎面前。

    白虎歪头看着戌狗,发现戌狗身上有自己十分熟悉的气息。

    众兽和岁只见戌狗从背着的包里拽出来了一张黑色的纸状物往白虎脑袋上一拍。

    白虎想躲,奈何戌狗速度太快没躲开,被拍了个正着。

    戌狗收回手,白虎脑袋上落下一个黑色的“王”字。

    “那是什么东西?”申猴问。

    “寅虎头上的虎纹,记载着他所有记忆,戌狗说是从一家人窗户上贴着的窗花里扒出来的。”辰龙答道。

    白虎在众兽和岁期待的目光中,伸出虎爪摸了摸头顶的虎纹,眨眨眼,一双蓝色的眼眸渐渐转向岁。

    “岁!你骗我!说什么有玉做的树,我去青海走一遭,只有叫玉树的地方,根本没有树!”

    岁也震惊了:“谁骗你了!我说的玉树是月宫里的,谁说是青海里的了!”

    “谁让你不说清楚的!”寅虎很生气。

    “谁让你不问清楚的!”岁表示自己很无辜。

    很快,寅虎和岁再次追逐了起来,狡猾的岁往其它生肖兽身后一躲说什么也不出来。

    众兽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就为了棵树啊。

    “你们让开!”寅虎对着一干生肖兽吼道。

    “铛!铛!铛!……”

    与小岛遥遥相隔的海滨城市里传来新年倒计时的钟声。

    “快快快,别计较那些有的没的了,马上就是新年了,都来吃饺子了。”

    辰龙打着圆场,揽过寅虎,往放着饺子的光板走去,众兽和岁也围了过去。

    大家围成一个圈,手中都端着小酒杯,举起来碰在一起,齐声道:“新年快乐!”,而后将酒一饮而尽。

    寅虎给了岁一个过后找你算账的眼神后,和众兽一起拿着筷子夹饺子吃。

    岁抱着臂膀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呸”、“呸”、“呸”……

    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怎么这么难吃啊”众兽纷纷道。

    只有寅虎吃着鱼肉馅裹着花生的饺子,一脸木然,艰难的咽下去后,对众兽道:“辛苦你们了,别浪费粮食啊。”

    彼时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迎来新的一年,海滨城市上空烟花盛开。

    众兽一脸苦相的吃着饺子,和一旁磕着瓜子吃着水果的岁一起看着海滨城市里硕大的电子屏上播放的晚会重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一如过去千百年间,守岁过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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