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蒙山樵夫
今天是丁酉年的腊月初八，又一拨寒潮来袭，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显示零下12度，这应当是今年最冷的一天。去河边散步，前两天化开的冰又结结实实地冻上了。这天气确实很冷了，我便想起，在老家的老娘今天肯定又熬制腊八粥了，想一想母亲滚烫的腊八粥，心里就暖暖的。
“腊八”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时代，以祭祀祖先，祈求丰收为主要活动。到了宋代，逐渐形成在“腊八”当天熬粥和喝粥的习俗，并延续至今，腊八粥也成为百姓日常享用的传统美食。我的家乡每逢腊八这一天，家家户户的母亲们都要熬腊八粥。
记得小时候，为给全家做一顿可口的腊八粥，我的母亲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了。选好了地瓜干、红豆、小米，凡是家里能找到的粮食，母亲几乎都凑齐了，在灶房里添一大锅水，开始用烧柴草的大灶熬开了。平时我们喝的糊糊，水一开，下了棒子面开锅就能喝了。腊八粥可不一样，需要柴草的文火慢慢熬。灶膛里，炉火烧着，烤红了娘的脸，有时熏得娘流眼泪，接着就会咳嗽一阵。但是，娘熬得很细心很认真，灶膛底下，烧过的木柴，还闪动红光，母亲是不浪费的，把几块地瓜放在灶膛里，粥熬好了，地瓜也烧熟了。
这粥真是好喝啊！打开锅盖，是扑面五谷的香甜，母亲总是先盛一碗敬天，说有风调雨顺才有五谷丰登，这一家人的吃喝全是老天爷给的。我清楚地记得，爹娘整日在地里劳作，怎么说这吃喝是老天爷给的？小孩子不大关心娘敬天时说什么，只盼着去美美地喝一碗腊八粥。粥一碗碗盛上了，娘就给我们每人一块烧熟的地瓜，我们就一边喝着粥，一边吃着甜甜的地瓜，这粥的香甜，填入到我们的肚子里，一碗碗喝得我们满头大汗，已经感觉不到这四九天的严寒了。
长大后到外地上学，然后是工作。每到腊八这天，大多都是工作日，就很少有机会有口福去喝母亲熬的腊八粥了。虽然，我们不在家，我的母亲到腊八这一天，还是几十年的老习惯，准备好多小杂粮，精心熬制腊八粥。现在的腊八粥，多了小时候没见过的小杂粮，比如大米，小时候我们几乎就见不到。还有花生米，这在小时候，也是舍不得用来熬粥的，大多用来出花生油吃。还有红枣、枸杞、葡萄干，母亲这粥也是提升了好多档次，熬得滋味更好了。可惜，我好多年没能在腊八这一天，喝一碗母亲熬制的腊八粥了。
但是，在腊八这一天喝粥的习惯，则是保留下来了。每年的腊八这一天，我都要喝一碗腊八粥。记得去年去港澳玩，路过深圳，正好是腊八，在深圳工作的弟子说找个地方吃腊八粥。我当然是欣然前往。在北方的腊八这一天那是寒风凛冽、冰封千里了。可是，在深圳腊八晚上，我们在户外穿一件衬衣，还喝得满头大汗。不过，这地方缺少了北方腊八粥的滋味了。首先是天太暖和，老家天寒地冻的，喝一碗腊八粥这暖流瞬间会通遍全身。在这南国，本来就是天气暖得很，再喝上粥，就没有老家腊八粥地道的滋味了。
早晨跑步回来，草草吃了早餐，就来上班了，没有喝上母亲熬的腊八粥。我想我的娘亲，一定会熬好了腊八粥，等我回家呢。我突然悟到：几十年了，母亲的腊八粥里，不仅有红枣、大米、小米、杂粮，更多的是，母亲在她的腊八粥里熬制了她的疼爱，她的善良，她对我们这些儿女长大成人的期盼。让我们带着她的心愿长大成人，以致于今天人到半百了，还一直怀想母亲那一碗滚烫的腊八粥啊！
列位看官，喝一碗娘亲熬制的腊八粥吧！这粥里有娘亲爱的期盼，会让你在凛冽的严寒里遍体通泰、通身的温暖。
（写于2018年1月24日，丁酉年腊月初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