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生活过得比高考落榜更糟糕的时候,去尝试写写文章,多半会成功。"
那是几年前,我还在念大学,一位已经工作5年的学长对我说过的话。当时我们相约在水库坝顶上把酒言欢,欢倒是没言,迷惘、无奈的苦水反而倒了一大缸。他右手拿着啤酒,左手抓着香辣鸭脖子,嘴角还沾着微弱的油光:“其实,高考落榜还好一点,大不了复读一年,再不行就两年,起码有一条明确的路。现在,我活得他妈的就像一条落水狗。”他侧开脸没看我,望着几步之遥的水面。虽然夜色遮掩了他的脸色,但从语气上我感受到那一团黯然的神伤,还有眼角被月色出卖的闪闪泪光。当时,我真担心他会趁我不防备,纵身一跃,跳下深不可测的水库,变成一条真正的落水狗。
我终究体会不到他倒了整晚的苦水究竟苦在哪里,毕竟我还是一个活在象牙塔的无知者而已。也许他只是想找个人把困苦的境遇,说出来罢了,太阳重新升起之后,又是斗志昂扬的有志青年。
其实也不是全部不能体会,起码那一句“高考落榜还好一点,大不了复读一年,再不行就两年,起码有一条明确的路”,我深有体会。
2008年7月,全国人民心情异常高涨的时候,我心情低落到极点,上网一查分数,瞬间掉进地狱。小学品学兼优的我,竟然连3A的学校都没考上。本以为是高中生涯最后一个暑假的暑假,我一直呆在家中,深居简出,“生人勿近”,努力在爸妈面前保持强颜欢笑的样子。每天看着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暗里流下懂事以来第一行眼泪。
8月,北京奥运期间,我在全国人民的欢呼声中回到了母校复读。在办公室办理复读手续时、路过应届高三学生的教室时,总听见老师、学生在议论中国的金牌数。一位同是复读的童鞋兴致勃勃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看,我们又获得了一枚金牌,比美国还多,爽吗?”
爽?
“爽 Ni Mei 啊!国家获得多少金牌关我 X 事,能让我马上进理想的大学吗?”当时我内心是这样想的。“嗯,太厉害了,身为中国人,我从来没试过此刻这么自豪”,我假装很感兴趣地回答。一个连基本目标都达不到的人,有什么资格谈自豪(窃笑)。
8月底,北京奥运结束,中国以48枚金牌排名第一,以东道主的优势,摔了只有36枚的美国一条街,至于银牌数压根没关注:“在金牌面前银牌算什么,铜牌更不用扯了,连前三都没进的,放弃吧!下一届也不用参加了,再怎么努力也还是榜上无名......”大家在为祖国获得最多金牌数欢呼之时,我的内心莫名地歇斯底里。
但,我努力了吗?
北京奥运过去1周年后,我终于拿到录取通知书,省重点大学。爸妈高兴得差点为我摆酒庆贺,我内心积压的阴霾也因为一张纸烟消云散,宛若重生。从3A都考不上的情况,到一年后“扶摇直上”重点,对我来说犹如奇迹降临,而爸妈直说祖宗显灵。
正如学长当年所说:“高考落榜还好一点,大不了复读一年,再不行就两年,起码有一条明确的路...
...现在,我活得他妈的就像一条落水狗”。
我终于体会到学长最后这半句话的境遇:自己就像一条狗,只会跟着大伙在路上跑,跑呀跑呀,懵懂地掉进水里。在水中,蹬啊划啊,终于挣扎回到路面,赶路的人匆匆一鳖,悄悄对旁边的人说:“瞧!那人好像一条狗唉。”看着路人的窃窃私语,我只能安慰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在意,雨果都说了,走自己的... ...哎!我的路呢?本以为从水中回到陆地就能继续走自己的路,却发现原来自己走的路不是自己的。
还是回到写文章的话题上吧,写第一句话时,我确实是想聊聊写文章的——"当你生活过得比高考落榜更糟糕的时候,去尝试写写文章,多半会成功。"
境遇越是糟糕得不像话,越是能写出激起人们共鸣的文章,人们历经困境远比沉醉幸福的感受深刻。所以,当你生活得很糟糕时,尝试去写写文章,多半会成功。把自己糟糕的经历、糟糕的心情、糟糕的所有东西写成文章,人们看到后就会说:“哥们,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候,但我挺过来了,给你的文章点个赞,我相信你也会挺过来的。”、“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现在和你一样啊,先给你的文章点个赞,让我们一起策马奔腾战胜困境,让我们......”
谁说我现在跟你们一样了。
文章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境遇突然变得不糟糕了,困境也不过如此,就像海明威写文章的第一稿,是一堆臭狗屎(我写文章的第一稿当然是臭狗屎都不如)。
所以,我此刻是这样理解“当你生活过得比高考落榜时更糟糕的时候,去尝试写写文章,多半会成功”这一句话:当你生活过得比高考落榜更糟糕的时候,去尝试写写文章,多半会成功地将糟糕的心态升华为挑战的心态——高考落榜的坎都跨过了,虽然这的坎高一点,但是我也不是当年那个高考生,扛一扛,吆喝一声,“哗啦”一下就跨过去了!
怎么又绕到高考那个话题上,既然如此,干脆不聊写文章的事情了。但容我补充一句:从大学到今天之前,一直都想写写像样的文章,但一直没能写出来(或许你觉得这文章也不像样啊,至少我自己觉得像一点样了),而如今似乎突然变得可以写出来,于是迫不及待打开简书写下并发布这篇文章,我第一篇所谓“像样的”文章。。
至于写文章在开头已经跑题、中间说了许多不知所云话,还把本想写的事情随意不写的人,只能写出这样的文章,而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