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高棉执政时期为1975-1979年,而直到1998年底,撤退到柬埔寨丛林地带以及泰国境内的游击队才向洪森领导的人民党彻底投降;2002年,柬埔寨首次实行地方选举,村和乡镇产生了基层代表。在红色高棉执政的3年8个月的时间里,柬埔寨国内究竟死了多少人,至今难以确定--有说是300万人,相当于当时柬埔寨全国人口的三分之一。
安吉丽娜·朱莉 导演的《他们先杀了我父亲》剧照
谈到这段历史时,导游还是微笑着;他是第三代的华人移民,高棉语是母语,而中文则是在补习班学来的功课;相比当年从潮州步行至柬埔寨谋生的祖父,他的肤色更贴近这片受热带阳光灼烧的土地,思维方式却留有华人的狡黠和不与人为恶的厚道。对于中国当年的政治倾向,只微笑的一语带过:当时我们的领导人学中国没有学好,该学的没有学到....
比起在红色高棉统治下坠入黑暗深渊自杀式毁灭的柬埔寨,现在的柬埔寨看上去欣欣向荣,急于挣脱世贸组织给她的评语“最不发达国家之一”。
成立于20世纪50年代的西哈努克市就是这样一个新兴城市,它以前国王西哈努克的名字命名以示纪念。
在柬埔寨有一句名言“西哈努克就是柬埔寨”,这是一个极具特色的人物,他曾经领导柬埔寨在70年代初期成为东南亚的经济强国,进入黄金时代;他也是红色高棉的阶下囚,被迫流亡海外--70年代的北京百姓中间流传一句话:吃法国菜,到亲王府,指的是西哈努克亲王在北京的行宫寓所的法国菜,非常地道;他是美食家,讲究生活品质;他擅长摄影,一生中亲自编剧并导演了约30部电影,还曾在自己的电影中扮演“森林精灵”。
现在通行的柬币2000元的背面,印着西哈努克国王年轻时的照片:拄着文明棍,戴着阔沿帽,在两位保镖的保护下对着前方的镜头露齿而笑,即便是在逃亡的途中,也是一派俊雅风流,难怪前后有六任妻子--这样的家世和长相,任何姑娘也抵挡不住受吸引吧。
在20世纪末风云跌宕的柬埔寨政坛,他是各方势力保持平衡的伟大的精神信仰。现任国王西哈莫尼,是他与第六个妻子,也是“正式举行了结婚仪式”的法国妻子莫尼克所生的孩子。机场值机处的墙壁上,高挂着他与老国王夫妇的镜像。
--那么你们可以娶几个老婆?带着这个问题,在飞往暹粒的航班上凑到导游身边,开始我的“十万个为什么”。
--1个。
--为什么?
--他是国王啊!
再问:你们年轻人期望从事的最好的职业是什么?
--高官。
--为什么?
--当官有权利,可以有钱和权势做很多事情啊。
再问:你们需要服兵役么?
这回导游笑了:哪里是你想当兵就能当的?当兵要认识人,有门道;你看,普通的农村人,一年家里的收入可能是人民币1000块;当兵每个月的津贴就有这么多啦;再者,当兵起码要有高中的学历,比较难的啊。
他的语气里没有愤恨和戾气,有的是坦然和平和;这些不公平在他看来,是和雨季旱季一样正常的存在;这样的平和,在柬埔寨到处都可以看到。创伤与和解,落后与繁荣,贫穷与奢靡,奇怪的组合,这里是让人目眩神迷的柬埔寨。
没有亲历自己国家历史的黑暗时期,是导游庆幸的;同样也是我们庆幸的,我们的祖国已经走过梦魇,正在一步步的实现中国梦,走向富强。今天的国人走进柬埔寨,如同走进40年前的中国,带着由衷的骄傲与自豪。
西哈努克港口是柬埔寨最热闹的海滩旅游目的地,我们今天去的,是以细白沙滩出名的高龙撒冷岛(导游想了很久,才在我的笔记本上迟疑的落笔,写出它的拼音:Koh Rongsalem,然而他写错了,应是 Kaoh Rong Sanloem);以及离高龙撒冷岛还有一段距离的一个小小离岛--有着极清澈海水,适合浮潜的天堂岛(Koh Than Sure,也许仍有笔误)。
每年的5月-11月,是柬埔寨的雨季;雨季的打开模式一般是这样的:像今天早晨,打开窗纱,一片明朗;前一秒还在回答室友的询问“今天是个晴天,我们可以出海啦!”,后一秒,哗啦啦的铺天盖地的响声传来,还在诧异这声响的来源,突然脑中灵光乍现:是雨声。没有阴沉的乌云作前奏,没有轰隆隆的雷声下注脚,这雨来得突如其来,来得不由分说,来得气势磅礴。
从酒店上车,开了约莫10分钟,到达海边,船老大已经等候多时,不过据他说,今天的风浪太大,未必去天堂岛--那里海深浪高;暂且先去高龙撒冷岛罢。从这里--奥哲迭海滩(O'cheteal)出发,船行约1小时,到达目的地。惭愧的是,一船约300人,就我一个人在上下左右的海浪颠簸中忍不住呕吐了--Tips 1:坐船出海前不应该吃太多早餐(船有两层,空间比较大,底层有空调,也很洁净,登船前有两位水手会搀扶进舱,另有一位老者配发呕吐袋)。
由于刚刚一场大雨,岸边的海水呈现奇怪的浅酱色,而深酱色的流水还不断地从高处的森林里往海水中倾泻;不要怀疑那是岸上的生活污水直排进了海水,这里是离岛,人烟稀少,别提酒店了,一般性的旅游设施也还未齐全,唯一的一条水泥路,据无锡的领队说,上个月他来的时候,还没有修好呢。这深酱色的来源,是原始森林长期的落叶,大雨倾盆而下,如同泡茶一样,炮制而成。
白沙洗的更白了。当地人拖家带口来度假,那正值青春期的女孩,提着天蓝色无袖长裙的裙角,齐至腰部的黑发飞舞;两个看上去差不了多少的弟弟,提着吃的跟在身后;而有着大眼睛和长睫毛的小弟弟拉着妈妈的手慢悠悠的低头走着,弟弟黑黝黝的头发卷曲。柬埔寨没有计划生育一说,政府也没有鼓励生育的措施,不过一般的城市家庭大概会生育5个孩子,农村的家庭?“生到不能生为止”“大概7个孩子吧”。
“有一阵我们厂里的女工,怀孕的太多了,墙上挂满了爱心。”红豆集团驻西哈努克产业园的Q先生笑着说。为了关爱怀孕女性,每得知员工怀孕,公司的信息栏墙壁上会在这个女工姓名下面贴上一颗爱心。
也许生育这项基本权利,倒是这个经济不发达国家的人们,比来自相对经济发达地区的我们,理解的更自然。一个拖着一个,热带的每一天又过得那么快,孩子们也便长大了。
高龙撒冷岛位于一个港湾的怀抱中,目测海岸线有3公里长;纯白的沙滩上椰树随意生长。我买下了摊位上最后一个椰子,让后来的小伙子很是懊恼:怎么办?摊主笑笑,回头指着身后的椰子树,意思是“这货,俺这里多着呐”。
只见他的合作者在腰间系上麻绳,麻绳上捆着一把砍刀,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爬上了几十米高的椰子树,逛吃逛吃三五下,一根树枝被砍下来,那树枝上结着一串4-5个椰子;麻溜的用麻绳的一头捆上椰子树树枝--树下两个伙伴,一个接过累累果实,另一个是定滑轮的另一头,用体重维系着平衡;我这头还没来得及选好角度拍照,那爬树如履平地的家伙已经双手抱着树干,滑到了地面。
这活,咱们这儿的男人还真干不了,一要身段灵活,太高的容易头晕,太壮的爬不上树;二要腰板够好,扯哪儿去了,呵呵。
吃过饭,船老大那里传来消息:现在的天气条件允许,下午可以去天堂岛。
于是二十个勇士,换上一艘小船,向那波涛翻卷的远方继续开去。这次却只开了十来分钟就到了:哪里是到了?我们停泊在一片海水里,最近的岸边在五十米开外,也许一百米开外?陆地不是终点,海岸不是依靠,从小船的船舷边一步步下水,只踩得三格舷梯,就是海水,于是你被海水拥抱了。透明的海水隔着不合尺寸的蛙人眼镜涌入眼眶,摘了眼镜倒舒服些;浪头抛过来,这谁家的盐罐子打翻了?再一波浪花拍过来,头脑里来不及乱嚷嚷,只把自己交给这海水,这浪涛。
浪头不见了,海水变温柔了;雨打浮萍,随波逐流,不去抵抗。
大自然的力量如此巨大,显示出人的渺小来;这一切好像人类刚刚诞生,文明远在不知名的世界之外,除了依从,还是依从。未被开发的岛屿郁郁葱葱,海面上一只水鸟也看不见;大海的波澜壮阔比起脚底礁石上美丽的珊瑚,还让我目眩神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