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如果不是刚进入大学,我和小罗罗不会兴致勃勃去报名参加社团。
如果不是想参加社团,我两不会认识到现在还可以一个是一件换衣服。
如果不是加入社团,我们就不会去做什么狗屁田野调查。
如果不是去做田野调查,我们怎么会被人轰出门?
事情,得从那一年的9月说起。
那是炎热的夏天刚刚过去没多久,路边的树叶还没有被秋风吹黄,空气中还吹着暖洋洋的要把人熏醉的风,大学食堂门口的摊位摆了一排又一排。
轮滑社、话剧团、合唱团……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瞎了眼,会想到去报一个调查社团。是的,是被学长坑了!
那个长的帅帅的学长,有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他安静地坐在摊位前,手里拿着基本社团自己出版的期刊,对着每一个路过的人微笑。只一眼,我就觉得:哇塞!好暖啊!
我毫不犹豫停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和学长打个招呼,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大眼睛女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蹭的冲到我前面,给学长来了个大大的甜美的微笑,然后居然用不可思议地温柔的声音娇滴滴地说道:“学长,我想报名。”
来的那个姑娘,就是小罗罗。说实话,我当时给了她一个及其鄙夷的目光。以至于事后每每说起这件事,小罗罗都恨不得给我甩一巴掌:“讨厌!”
2、
没有悬念,我和小罗罗都成为了调查社的一员。
事实上,在此之前,我们连什么是调查都没听说过。
一个学长说:“spss软件,你会用吗?”另一个学长说:“用swot分析来分析一下你自己吧。”一个学姐说:“波特五力模型,你们了解吧?”
巴拉巴拉巴拉,我和小罗罗只觉得,天哪!这都是什么鬼!我们怎么会鬼使神差,加入这种脑洞大开的社团。
“要不要考虑撤退?”我看一眼小罗罗,用眼神示意。她轻蔑地看我一眼,“学长还没追到呢!”
哎!谁叫学长还没有女朋友?谁叫学长又长得这么帅!谁叫我和小罗罗都是花痴!于是,我们来了个“君子之约”:“谁先追到学长,另一个就光荣退出社团。”
后来的日子,只要学长出现在社团办公室,一定有我们两的身影。他渴了,我给他倒茶。他饿了,小罗罗给他送饭。他写论文绞尽脑汁,我们跟着干着急。
学长是个特别有追求的人。他告诉我们,有一个叫做“挑战杯”的大学生课外科技作品竞赛,是国内大学生最关注最热门的全国性竞赛。只要作品能够获奖,就有机会保送名牌大学。而最最重要的是,是通过比赛来挑战自己,“深入社会,调查中国”,让大学生活变得更充实更圆满。
他在那里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眼睛里仿佛放着光。我们仿佛看见他就站在领奖台上,正骄傲地举起属于他的奖杯和奖状。
我们决定,跟他一起,去追求这个梦想。
3、
拥有梦想是简单的,可怕的是追梦的过程。
学长很快就确定了选择的调查课题,他说,他要去摸底调查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真实现状,尤其是了解企业普通劳动者的真实现状,调查企业家是否具备真正的企业家精神。
学长每次的选题,总是看起来“深不可测”,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加倍崇拜他,加倍欣赏他,渴望成为他的GF(女朋友)吧。
他很快给我们布置了任务,去周边A区的工业聚集区,调查走访一个生产经营企业。他给我们的要求是,必须坐下来,和企业主好好聊一聊,了解真实的企业现状,特别是了解企业对普通劳动者的薪资支付、五险一金缴纳等情况。
这个似乎很难又似乎不难的任务,就这样落到了我和小罗罗的头上。我们两面上不说,背地里都暗暗较劲,希望圆满完成这个任务,让学长真正注意到我们,在这个美丽的季节,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我仿佛已经想见:在那飘落着黄叶的林荫道上,学长牵起我的手,我们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仿佛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醒醒吧!我的傻妞!”小罗罗粗暴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只要学长不在场,她的娇滴滴的声音,总是会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河东狮吼般的大嗓门。
“收拾收拾!出发!”
4、
就这样,两个毫无经验的丫头片子,倒腾了3班公交,折腾了2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A区的工业聚集区。
“哎呀!你说总经理会不会不在啊!”小罗罗这时才开始跟我嘀咕。
“对奥,运气不会这么差吧!”
可事实是,运气就是这么差。我们吃了闭门羹。楼下保安问:“干什么的?”“我们来做调查的。请问总经理在吗?”“总经理?不在不在,你们回去吧!”
乖乖又倒腾3班公交,又折腾2小时,我们回去,跟学长一说,他笑了:“你们呀!没经验!最好先打个办公电话约一约。实在不行,混进去呀!”
如此这番交代,我们终于辗转拨通了电话。谁知道被对方一通拒绝。我们不甘心,选一个好日子,又踏上征程。
这一回,我们巧妙地躲过了保安的盘问,顺利来到了一间大办公室。一位前台小姐姐拦住了我们:“你们找谁?”
“我们找总经理,我们约好的。”小罗罗冲我眨眨眼,又用她娇滴滴地声音说道。小姐姐似乎不信,开始拨起电话。“不好意思,总经理没空。”
“我们是学生,我们只是想做个调查,拜托!请帮个忙吧!”我开始哀求,拿出手里准备的皱巴巴的访谈稿。
“哎呀!说了不见,你们说了也没用!”
“那我们不走了!”小罗罗赌气说道,就和我坐在门口耍赖。没想到前台小姐姐叫来保安,就开始轰我们出门。
“我们不走!我们不走!我们不走!”小罗罗挣扎着,不知道怎么个推推嚷嚷间,被保安推倒在地。
“哇……”所有心底的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都被打了鸡血,小罗罗忽然开始哭泣,她越哭越响、越哭越响、越哭越响,像打开了闸门,再也止不住……
后来的后来,总经理听到了哭声,终于打开了门出来,接受了我们的调查访谈。而我们也终于因为这个课题,顺利和学长参加了“挑战杯”比赛,还拿了个奖。
但拿奖时,我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我们喜欢的学长走下领奖台的那一刻,台下的迷妹就把他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