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坐地铁,5号线从东四到大屯路东。
一进车厢,就发现有个小女孩在车厢里跑。看样子三岁左右,很干净很漂亮,眼睛很大笑起来很好看。
车厢里人不多,除了刚好没有座位以外,也就零星还有两三个人分散站在车厢的不同位置。孩子就这么跑,一圈一圈的跑,跑的不太快但是很开心,笑的声音也还悦耳。周围的人有很多在看她,有的是对着孩子笑,有的看起来有点担心孩子摔倒。但让我不太能理解的是,我环视数次都没能分辨出谁是这孩子的家人,只有一个女人一直低头看手机,好像完全没意识到车厢里有个孩子。心里默想着,这要是车厢临关门前谁抱起来就跑了,想追都难了。我本能的替孩子警惕着有没有坏人,也担心她会摔倒,但她冲我笑的时候我也回报她微笑。
终于担心变成了现实,地铁一个急刹,孩子一下扑倒在地上。孩子停顿了一下,趴在地上开始哭。整个车厢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了孩子的身上,而那个看手机的女人,只是抬起头瞥了一眼然后继续看手机。平心而论孩子哭的很讲道理,摔得不疼哭了几声声音明显有止住的趋势。她抬起头的时候还在隐隐的抽泣,但明显就是一个渐弱接一个休止符了。直到她回头看了那个女人一眼,发现女人还是在看手机的时候,哭声再一次爆发了。现在基本可以断定女人是孩子的母亲了。
就这一瞬间,千百股怒火往我脑袋里钻。我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嗯对,还是想骂人。但看到孩子还在哭,也就顾不上生气了。我正要去把孩子扶起来的时候,女人终于发话了,“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女人满脸的不耐烦。这一句话几乎直接突破了我想象力的极限,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这个女人到底跟孩子是什么关系。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句母亲的台词,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母亲的优异表现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我不知道孩子到底闯下了什么弥天大祸,或者说之前闯过什么大祸,让母亲一开口就是如此刺耳的一句话。
果然,孩子听了以后哭的更凶了,这次的哭声里几乎全都是委屈。我心里很难受。
女人说完话就坐在那,终于放下了手机,直勾勾的盯着小姑娘,保持着沉默。
孩子又断断续续的哭了几次,每次抬头看一眼之后都会哭得比之前更凶一点。
女人终于又忍不住了,“下回别再跟我出来听见没有?要出来找你爹去别找我。”不出所料,孩子哭的又凶了一些,这次除了委屈还有很多难过。
孩子又哭了一会儿,又到了哭声的周期性低谷。这次孩子的做法更让我难受,孩子一边擦眼泪一边到母亲的脚边,试图伸出手来示好,嘴里不断说着“好朋友,好朋友”。我是真的难受。
女人的反应倒是保持了水准,“别碰我!别碰我听见没有?!”脸上除了不耐烦还有很多嫌弃。孩子再次陷入了大哭,难过且无助。这时候,女人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恶狠狠的擦了孩子哭花的脸。然后继续保持沉默。
这时候,我除了气愤,更多的是蔑视。我蔑视这个女人,尤其是当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时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你看虽然生气但是母亲就是母亲,这时候还是不忘给孩子擦脸。如果真的有人说出这种话,我只能说我更同情说这话的人。仿佛对于家长,给孩子吃好喝好穿好照顾好生活中的一切是最重要的,剩下的事情都是因人而异,甚至是苛求,是无理的。
前些年好像有一群自称“狼爸虎妈”的家长,一度效仿者层出不穷。很难理解,人类花了不知多少年,才从遵从丛林法则的畜生最终进化到现在的现代社会,然后却有人反过头来学畜生养孩子?自己一心想做畜生却为难自己孩子,这倒真是挺畜生的行为。
这个孩子的哭,从摔倒的疼,发展到对爱的渴望,再到未能得到的难过,最后变成了彻底的无助。这样的过程,可能在孩子成长的过程中不会出现太多次,甚至有的孩子几乎都不会表现出来,这样的孩子被我们称之为懂事。但无论“懂事”与否,都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重大甚至不可逆的影响。家长的忽视,可能成为孩子永远的缺陷。
每当孩子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这种安全感才叫爱。以培养孩子坚强独立为幌子,掩盖自己的无知与懒惰,叫做傻X。
真心奉劝每一个童年时期缺少爱的人,去报复你们的父母,别祸害你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