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和老李是同事，又是好朋友，一起工作了30多年，明年就要退休了，老刘是一个科的科长，老李还是个老科员。

这天，老哥俩约好去喝顿小酒，酒过三巡，两人相谈甚欢，想到不久就要离开工作这么多年的岗位，难免有一丝伤感，酒也自然多喝了一些，两人都有了醉意，话也明显多了。

俩人聊起刚来单位的事情，聊起过去的一些同事，不由感慨岁月催人老，曾经的大小伙子，马上就要退休了。

“老刘，我有一件事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年为什么齐局长忽然提拔了你，因为那时你在单位并不出色啊！”老李手里拿着酒杯，张罗着和老刘碰杯，一边看向老刘。

“我知道你们一直都不服气！”老刘大大喝了一口酒，脸红脖子粗地说。

“你也不要怪大家，你的提拔确实太意外了，当时齐局长刚到咱们单位，而且据我观察，你和他关系又不是特别近，当时你在单位表现真一般，虽然说你现在能力顶呱呱！可为什么就提拔你了呢？”今天老李仗着酒劲儿非要问个究竟。

“唉，老哥，我今天就和你说实话吧，这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快20年了，反正马上要退休了，冲着咱俩这交情，我就告诉你吧！”老刘比老李小三个月，他每次喝激动了就喊老李老哥。

说完，老刘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老李也把杯中酒喝了，并冲着老李晃了晃酒杯，好像说：“我也陪你干了！”

老刘拿起酒瓶，又给老李和自己倒满了。

“老哥，你听我说！”老刘的舌头有点卷。“你记得齐局长之前咱们单位的老局长冀局长？”

“记得，就是那个瘦瘦小小的老头？”老李稍微迟疑了一下，马上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个冀局长！”老刘接起老李的话。

“听说冀局长退休时挺惨的，从单位走的那天楼里没一个送他。你提他干嘛？他那个时候对你也一般呀！”

“说来话长，我的事还真和他有关。”老刘又端起了酒杯。

“别卖关子了，来再喝一个！”老李碰了碰老刘的杯，又一饮而尽。

“老哥，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为啥现在还是个科员吗，就因为你这急性子，你太直了！”

“说你，别扯我，我他妈马上就退休了，科员又怎么样，你科长不也得退吗？就是局长也会有这一天！”科员是老李心中的伤疤，揭不得，谁提他都会急。

“不说你了，不说了、不说了！”老刘看老李有些急，他才又接着说。

“是呢，当时冀局长对我也不咋地，当时他身边的红人不少，我根本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我最后还真沾了他的光！”

老李抬起头，看看老刘，满眼疑惑，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别急！”老刘笑了笑，接着说，“你刚才也说了，冀局长走的那天很惨，确实是，那天老头一大早就去办公室收拾他的个人用品，当时我和他正在一层楼，平时冀局长要有点活，那种人还不是抢着干，可那天，谁也知道冀局长在收拾办公室，可没有一个人去帮忙，恨不得和老局长划清界限！”

“为什么呀？”老李忍不住插了一嘴。

“切，这还不明白，枉在单位工作了三十多年了！”老刘斜着眼睛，满脸不屑。

又戳老李痛处，老李讪笑着，抿了一口酒。

“冀局长收拾东西那天，新局长齐局长也已到位，谁还不是围着新局长转！”

老李“哦”了一声，仿佛明白了，“那跟你有啥关系？”他还是不明白。

“我去帮冀局长收拾了，其实那时我看见冀局长很可怜，没有了平日的威严，人也感觉一下老了，更瘦小了，一个人来回好几趟从办公室往楼下搬东西，那个年代私家车又少，还得打车。”老刘仿佛回到了老局长离开办公室那一天。

“我看冀局长忙乎了好几趟，我接了个电话后，就敲门进去了，帮着他收拾了剩余的物品，并送下了楼，帮着他打了个车。冀局长对我一个劲儿地感谢，那激动的样子我现在还记得！”老刘两眼直直看着前方，脸上挂着一丝笑容。

“你真行，大家都怕新局长看到，你还能主动去帮老局长，冲着这一点，老哥敬你一杯！”老李一只手冲着老刘伸出大拇指，另一只手又举起酒杯。

“哎......”，老刘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轻轻和老李碰了一下酒杯，抿了一小口酒。

“老李，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高尚，冀局长虽然值得同情，但我也那时也没有帮他的勇气，大家都不动，我怎么能出这个头？”

“老刘，你把我说迷糊了，你到底帮没帮，这跟你提拔有关系吗？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我还是没明白！”老李这才想起今天讨论的主题。

“你听我说，我是帮了，但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我不是告诉你，我是接了个电话采取帮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老李又被绕了进去。

“电话是我发小打来的，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老李感觉马上清醒了不少。

“新局长是冀局长表姐家的儿子，冀局长和他表姐家关系特别好！别问我发小怎么知道的，他和冀局长表姐是邻居！”

“然后，你就被齐局长提拔了！”老李拍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啊，世态炎凉，人若风光万人陪，等你退休还有谁？也许冀局长看我在他没人理时还能主动去帮他，而且他风光时也没有对我偏爱过，所以就和新局长力荐我，我才能成为一匹黑马，脱颖而出。但我确实没那么单纯，之所以帮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老刘一吐为快，说出了多年的秘密。

“别这么想，反正帮也帮了，管它有没有目的，再说这都是过去多少年的事情了，你也别往心里去了！”想要的答案找到了，老李忽然觉得它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来，咱哥俩再干一个，咱俩上班这些年是哥们，明年退休后仍然是兄弟！”老李把两个人的酒杯又倒满。

“干！”两人一饮而尽，相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