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有个林老师教农民、残疾智障人画画,短时间内就画得很好,陆陆续续读到一些慕名而远道去学画人的文章,看到他们的画作,在文化层阶的底层,甚至脑袋都谈不上健全的一群人,或没有受过画画训练的人能有那样的画作确实让人奇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觉得画画这件事离大众挺远。有个画友说,来双溪的人都是喜欢画画的,我说,我对这件事本身比画画更感兴趣。读了林老师的文章,大体了解了他的观点和思想,觉得和人有关,和个体生命有关,我对这个的兴趣促使我前往。
我回来后感觉自己变了,说明这件事对我有影响,但我又很难具体说出来发生了什么变化,王珍凤是林老师的助教王亚飞的妈妈,就是画桃花画得很好的那个,王亚飞说她妈妈画得很好,但却不会教别人,我纳闷,把自己怎么画说给别人不就行了,后来,我想,当你不是理性地知道自己这么做那么做,而是你的行为很大程度是靠感觉的时候,就是不知道怎么把它说出来。所以,我的收获很多是感觉,是感性层面的,难以用文字充分表达出来。
一、自己肯定自己。林老师的理念是人人都是艺术家,他不看低任何人。选择农民、残疾智障人这个群体实践自己的观点是一个非常大胆的行为,可是这个群体里的一些人真得做得很好,我现场去看了农民家的画室和画作,我在画画时,有个智障人经常过来和你说几句,我听不太懂他说什么,只是嗯啊地跟他对答,已见到好几个残疾人,我已对他们不奇怪,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智障人就是画得很好的杨发旺,还看到一对聋哑母女的画作,还有个身高只到你大腿的哥们,他们的画都很棒,他们脸上洋溢着光彩,他们也觉得自己非常棒,他们都能做到,我们为什么不可以。人怀疑和否定自己是非常下意识的行为,觉得自己就是不行,有些人根本不去领画画的材料,站在旁边看看,说自己不行不行,年长的和男人居多,怎么劝都不去画,有些人领了画画材料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下不了手。有个中年男人坐在画架前,拿着画笔随意涂沫,我觉得他是坐在麻将桌旁搓麻将,我也是觉得自己很差劲,画一个罐子的形状就用了好几个小时。王亚飞说她每天对在画室的人不停地说“你可以”,“画得不错”,用很多鼓励和肯定的话,对每个人洗脑。我和画友总结说,你问老师画得怎么样,老师从来都能找一个角度肯定你,我们都不相信老师的话了,我们甚至从老师的话里猜测哪些话可能是肯定,哪些只是鼓励你的话,我们并不相信自己,我们并且很急于别人认可自己。有些人很留恋这里的环境,舒服、轻松,其实留恋这里的认可和肯定你的氛围,我们的家人、朋友或周围的人常常否定甚至挖苦你。既然,别人常常做不到肯定你,或肯定你而你又觉得不是真实, 于是,我们想,我们完全可以肯定和相信自己,否定自己只是一种人性心理弱点的一种表现,没有任何意义,刚开始,我们确实不懂,不会观察、不会调色,不要因为这个开始的阶段就否定了自己,当你相信自己的时候,你的潜能在一点一点地往外出。如果我们象学文字,学文化知识那样,从小学画画,我们也会象现在对待文字一样熟练对待画画,其实人对实物的感觉比对文字更敏锐,只是我们开发了这种能力而忽略了那种能力,并不是我们不行。林老师的思想就是予以一定的心理学引导和科学指导,任何人都可以做成事。所以,在生活里,任何时候,我们都要肯定自己,差劲只是一个开始性的阶段,不是你整个人就是差劲的,甚至给自己的整个人生冠以“差劲”。
二、学习东西是在改变你的大脑思维。有的人说又不作画家,也靠画画赚不了钱,学那东西有什么用,还是那句话“纯闲得”。我一直奇怪一件事,看电视、搓麻将、打游戏、下馆子、聊天、溜街、睡觉,没人说“纯闲得”,把这些事的时间拿来要做点别的,像陶艺、插花、画画、写作等等这些,就会有人奉上这句话,只能说是不理性的衡量,是司空见惯和少见多怪的差别,在一个群体里,走在前面的总是少数,不要相信一个平庸群体的智商和判断。就拿画画这件事来说,我对它并不是很了解,谈不上有多喜欢,但我现在相当认可学习新东西,扫除盲区对成年人来说很重要,你进入一个领域你就了解了它,你的大脑就感知了它,我以前一直奇怪那些伟人们学那么多东西怎么不累,我现在感觉到了,学得越多,你的大脑越开阔,越好用,你接受新东西越快,并且越愿意接受,你对人或物更加包容,你很少动辄否定什么。通过这次学画,我学会了观察和感受,我一开始看到一块砖就是一块砖,没看到它除了红色还有斑驳的黑色,除了平坦还有坑坑洼洼,它甚至不是一块完整的砖,有断裂,它在光线下,不同的部位有不同的亮度的颜色,它和环境融为一体,又有独立于环境的交界处,甚至你把情感赋予它,是孤独的或生动的,你还明白了物质世界的存在有一定的规则和秩序,比如叶子是绿的,不是蓝的,当你任性地画出蓝色叶子时就感觉怪怪的,当你尊重大自然的真相时,你的画作就是舒服的,也就是说是“对”的,在此基础上,你可以想象或自由发挥,我明白了《疯狂动物城》的创作者们为什么花好几年的时间观察真实的动物的体态和表情,为什么不彻底想象和自由发挥,因为我们时时刻刻在感觉真实的自然界,这天长日久的感觉已融入你的身心,当一个不符合客观规律的东西呈现在你面前时,你不会觉得好有想象力啊,而是觉得很怪。所以为什么别人的涂鸦是艺术而你的涂鸦是污眼,因为你不懂得规则和秩序,我把四个荔枝堆放在一起,旁边放了一把香蕉,林老师说不好看,一直主张自由而不限制的林老师为什么说不好看呢,因为他有个理论,事物的存在有合理的关系,硬拼凑在一起的东西没有意义。以前太忽略周边的物质世界了,不会观察,也没有丰富的感受,甚至涂鸦时,你都难以画出个具体好看的东西来。
成年人学新东西非常棒,因为有了一定的阅历,你理解的更深刻,它对你的意义更深,所以不一定疲于给孩子报很多辅导班,一是孩子长大后可以自己选择去学,二是所学都是为了长见识,锻炼大脑,不是为了以后在那条路上谋生的话,其他方式也可以代替促进你孩子的成长,做家务、户外运动、旅游甚至教着你孩子做买卖东西等等不会比上辅导班差。别因为你的孩子少上了几个辅导班,你就心慌,中国人群体不理性这件事很严重。学习是一生的事,时时,事事,处处可以学,不是在孩子阶段,不是在课堂上。
三、相信,你就收获了。对林老师公益教画这件事或对林老师这个人非议或不相信的人很多。我百度看了一些有关林老师的报道和评论,很多否定和批判的。和画友交流起来,不免让人哈哈大笑,因为有些人否定的理由非常相同,以为林老师是搞传销的,到了后要把手机、身份证、钱财全没收,有个人跟他家人说,白岩松都报道了,他家人说白岩松也被洗脑了,不相信的人怎么都不相信。漈下古村的村民开始也不相信林老师,哪来这么个怪人,林老师自己收拾村里的一个破房子,说免费,尽管来就行,开始是送孩子去学,后来,大人开始学,后来发现画得很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甚至都能拿来卖钱啊,才认可了这件事。其实,很简单,对你没伤害,你认为对你还有益,就做呗。总有些人的存在是批判这个世界,结果是不容易让自己获益,找到那个对自己有益的点,接收就好吧。事物也有不好的一面,有人说林老师是商人不会不图利,林老师的理论是害了孩子,林老师在否定艺术,你就看你自己在这件事里是否获益,不会画画的人画了,还画得挺好看,我们也没交学费,就是这么简单,再复杂的事,事情背后的事情也看不到,也和我们无关,漈下古村的村民因为学画这件事,生活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些人的命运因此而改变,一个群体里,总有人做不同的选择,有的选择跟随,有的选择旁观,有的选择否定,所以有的人白天下地干活晚上画画,画得很好,有自己的画室,有的人搓麻将,有的人聚在一起闲聊度过饭后的时间。去学画的人也是,有的人认为这堂课的价值几万元不止,有的人看看就走人了,有的在那里晃悠了几天,没学什么就走了,有的在那里呆一个月几个月的,说一定要坚持学好,世间的人就是这么有意思。我经常被人问到,你喜欢画画吗,在这里学了后回家还画吗,我一直斩定截铁地说,我只是来感受这么件事,回去后就不会画了,临近走的时候,我再被问到,我突然变了说法,回去能坚持画挺好,画好了,可以送给朋友,可以挂在自己家里, 要是有自己的画室就更好了。我甚至想家里的装饰品都可以自己搞定,为什么要买别人的,画作、陶艺、插花、木艺、竹编都可以自己做啊。越来越有种自己的生活自己搞定的感觉很美好,带着自己的情感和温度,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四、现场感很重要。去双溪之前,看画友的文章和画作,看林老师的理论,对自己的身心来说并没有太强的受益。到了现场,那里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有男女老少,有各种各样性格,画友的文章里大多是表现好的一面,可是只有全面你才会有更强的感受,地上放着好多不够好的画作,有些人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如何下手,有的人把他所有的画作展给你看,你看到了他学画成长的痕迹,刚开始很糟糕,后来画得很好,有些人很认真,一直坐在那里,神情专注,有的人很浮躁,很难坐下来认真画。有些家长自己不敢画,不会画,还在旁边对孩子指指点点,孩子很茫然。这里是群体的众生相。这次出行启发了我一个想法,以后出行可以看看当地有没有可学习的项目,顺便参加,见识越多人越有灵性,学习自己所呆的城市没有的东西。
五、认识到群体性的盲目。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想从别人那里获得点信息,好引导自己。加入那里的拼车和画画群,获得怎么去,怎么住宿、去哪里游玩的信息。群里的信息都是一片大好,这好吃那好吃、这好住那好住,结果是拼车有点费钱,自己用公共交通服务既省钱也很方便,还感受了一路风土人情,有个画友说得好,简略了你的过程,也简略了你的感受,你深刻感受到国家已为我们提供了足够的出行便利,各车交通手段对接得很方便和顺利,你也不必为奸商而恼火,网络和各种通讯手段很便利,你都可以查到,这是一个便利的时代,现实生活的交通、虚拟世界的交通都很发达,唯独你脑袋里的交通不发达。对于吃的,大家都涌向这群友那群友推荐的店,结果是难吃极了,住宿也是,有个群友自己被潮湿得起疹子还说好好,推荐别人去住,周边施工噪音很大,也没人说,后来有人开始说真话了。有时候城里人看起来很傻,一吃个饭,一买个东西,张口就说这么便宜啊,亲啊,懂不懂物品的价格原理,这是乡镇啊,你在大城市里买的东西,都是经过几手,被拔过几次毛后的价格,这乡镇的人听说一口一口便宜,好啊,涨价啊,涨价后,就哎哎哟哟,喊,不是民风淳朴吗,怎么这么宰人啊,在城市里就猴精,一到乡村就白痴状,看着你这样的就想宰怎么办。被宰后,又在群里骂骂咧咧。一个地方,一大群人,外来的,本地的,各种欲望都在怂动,民风淳朴这种东西,是强加的一个概念,别用它害已害人,其实都是交易,明白互惠互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