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味飘起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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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地飘起春味的时候,寒冬站在远山高处,像一只斗败的孤狼,回头看了看多日收留它生命的地方,极不情愿地走去,不甘心却又无奈。

      赢了的落春,如仙女一般,踩着风轮,从云端下凡,驮着一幅仙境,浓密的洒在河对面干瘪的山上,那是寒冬留下的痕迹,像经历了一场浩劫。山如一堵墙,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却阻止不了四溢的春味,只好将落春刀劈两半,阳春向南,阴春靠北。只有洒在河面上的春,随波逐流,携手同行,春拂浪,波托春,浓浓的,似春潮。

      风轮模模糊糊,圆圆的,如春饼,无声地向前滾动,弥漫着一股面香,春和面有关系吗?春是天上的,是春落到了人间,噢!我明白了,原来,面香是从屋里渗出来的,是面饼闻到了春天的味道,出来迎接天上掉下的春。

      一片青叶从干枯的草堆里挤出来,探头探脑,揉搓着带有睡意的眼睛,抖抖披在身上的泥土,泥土没有无命,却与枯草有缘,有缘的东西是没有生命之分,比如马和鞍子。落地的春,有些孤独,执意唤醒迟迟不肯出来的青叶,青叶有些挣扎,夹杂着一股泥腥味。它的出现,让落春有了一点成功的感觉,这是它所企盼的,有些初恋的味道。落春时冷时热,偶尔间还拉下一幅冷酷的面孔,使个性子,洒点弱雪,似有意考验青叶的那份痴情,薄命的青叶,受不了初春对它的冷漠,只好停歇下来,等再次闻到春味的时候,才肯出来,开始新一轮与春的恋爱。

      慢慢的,这世界多了一份馨香。

      追求幸福和美好,总是这样反反复复,经过不断的周折,才能获得成功。

      大地飘起春味的时候,河鸥也赶来凑热闹,起早赶工的河鸥,喜欢借着晨曦,漂流在含春的水面,自由的穿梭在绚丽的朝霞中,时而展翅遨翔,时而低声欢叫,如同与黄河对话,不出百米,又从空中飞回原地。河鸥的空间极其有限,或一段河曲,或一潭洼水,为了觅一口食,养活自己,繁衍生息,一对一对,在固定的水域里来回奔波着、劳作着。

      看到河鸥戏水是在春味正响的早上,顺着滨河步道,往返于"雁滩"、"金雁"两桥之间,每天都是这样,我喜欢这样的快走,无论冬秋夏雨。两桥相距约二公里,这样算起来,每天早上得走五公里的路,加上沿途经过的小径。五公里,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一种体能的输出和时间的流逝而已,我尚能承受得起。河沿的卵石、滩上的树、步道旁的路灯、坡上草坪的落叶,一天总会出现那么几次,久了,便懒得看懒得和它们目视交流。 只是到了落春,大地飘起春味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它可爱诱人的样子。脚下的鹅卵石开始有了生命,河滩上的树,似乎也急于要和我交朋友,等距离的路灯仿佛一把尺子在不停地丈量着我走过的路,如此,心里不再觉得早上徒步快走的枯橾。

      这样以来,便多出一点悠闲,在独自行走之际,竟专注起河鸥喔喔的叫声,这叫声让我听的亲切,喔喔声中就能感知渐近渐浓的春味。

      五公里的河道,滋养了三波这样的河鸥,一波驻扎在盐雁大桥西侧,这里水流湍急,因为桥墩淤积抬高而形成迴水湾,让不少的河虾虫草菌丝得以在此处沉积,这里是河鸥栖息的天堂。沿河西上几百米的"泵站",水势平稳,吸引着另一波河鸥。"龙王庙"段的河鸥最有灵性,仿佛身附龙气,守着"城池",肯与人对话,在春味十足的时候,它们会省去许多的劳累,享用人们搁在护堤上的谷物。

      一波河鸥就是一个家,一个家就是一座港湾。

      虽然河鸥的活动空间小之又小,小到几分钟里就能走完它心中的世界,然而,在河鸥眼里它却足够大,心中足够大的河鸥是不在乎空间的大小,只要有它称心如意的家。

      赶早的河鸥,会在春味浓烈的时候独享河面清波的涟漪和落春美好的时光,唱歌跳舞,追逐嬉戏,这样美好的风景,只有和河鸥一起赶早的人才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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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同享受春味的还有养在阳台龟屋里的三只龟,有它的时候,也是在春味浓厚的季节。正月里,休闲的人们喜欢在春味飘起的时候给家里添加许多生命,因为,春是生命的摇篮,只有春才会理解生命、善待生命,给生命带来希望和梦想。于是,开春的时候,那些花呀草呀,鱼呀鸟呀,便会被人们一拨一拨请回家。我带回的是一对龟,龟命神通,经得住饥饿,受得了贫穷,懂得温情冷暖,能感知春味的到来。春抱"春龟(归)",这让我觉得很知足很惬意,和种花种草一样,仿佛把春天抱回了家。我是喜欢龟的灵性,相信龟一定会给家里带来春天一样的美丽,我亦喜欢龟的慢性子,在喧嚣的生活里不再觉得焦躁,我更喜欢龟对春的向往,在落春的季节里,重新开启对生活的希望。       

      早晨起来,突然发现屋里的绿萝多了几片碎叶,挤在母亲怀里,左呼右拥,虽然有一些幼稚,带点羞涩,但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憧憬,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兴许是闻到了春味,才敢这样大胆地冒出来。落春总是让生命滋生出许多的无畏。倒挂欲坠的吊兰如山崖上涌出的温泉,在春光的折射下,宛如一幅绿色的瀑布,飞流而下,将自己丰满的躯体暴露在春色里,若然,又形成数条绿练,在空中飞荡,恍惚间嘎然而止,绿叶微翘,如凝结的浪花,托起落春的影子,我似乎听到浪花呼唤春的声音,看到浪花迎春的笑脸,闻到浪花吐春的气息。富贵的君子兰,怀抱鲜花,红的像火,白的如云,含苞待放,这是献给落春的礼物,也许只有它,为了落春舍得掏出自己最心爱的东西。爬山虎依窗疯长,护栏遏制不住它旺盛的生命,几片不听话的叶子,张开双臂,牵着嫩枝,揪着生命的绳索,倾其所有,奋力向前,将自己的身子靠在窗台上,在初春的暖阳里尽情地享受着洋洋的春味,鲜明的绿色把朝日衬托着更加炫目。红掌、文竹被小心翼翼地从窗台挪开,这是一些受不得阳光重晒和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生命,早已适应了温室里所有的一切,但它们同样渴望春天,向往美好,在晨光春色里远远地偷偷地瞄着窗外飘起的春味,不过细心看去,仍可以发现花眼叶眉间流露出的惋惜。

    依窗看花月,花月不相负。

    许多时候, 我们缺少的不是爱、不是呵护和营养,而是缺少对美好未来的追求。

      伫立窗前,看着窗外春色,心中竟起波澜。天还没有透亮,太阳像是与落春商量好似的,与云朵抱在一起,躲在远山背后,支出一束一束色彩斑斓的朝霞,给落春补上一道靓妆,一点一点地将大地装饰,不像落春,一旦撒下,便会塞满角角落落。迎春花簇拥在树上,绽放出美丽的色彩,黄色的,白色的,红色的,我曾不晓得这些花叫什么?是什么?为什么会在大地飘起春味的时候,开的如此妖艳?只知道每年的春天总要来,在落春中无拘无束地绽放。原来,它们回到了自己的家,回到了母亲的怀抱,回到了属于它们的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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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在大地飘起春味的时候,花的名字已无关紧要,只要能享受充满芳香的春味,我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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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旺春到了,石榴花、梨花、海棠花似乎变了个模样,没有了初放时的羞涩与骄嫩,红红的,盈盈的,极富态极丰满,爆涨枝头,像步履姗姗的孕妇。几棵小桃树,站在飘着春味的季节里,桃花迎春绽放,露出微笑,甜甜的,虽然没有玉兰花的霸气,丁香花的诱人,迎春花的妩媚,玫瑰花的长久,但它同样知道自己的责任,傲然屹立枝头,凭着一股坚强的韧性和耐力,用自己短暂的生命来呵护和换取另一个生命的诞生。

      大地飘起春味的时候,自豪、尊贵、知足,理智的春花总是息息相通,不在乎出身,不看重待遇,只要有阳光、有母爱、有温暖,就觉得幸福,就拥有快乐,就能感到生活的美好和未来的希望。

      我想:所有的生命应该感谢春,没有春天就没有花香,没有花香就没有粉扬,没有粉扬就没有了生命,没有生命就没有未来。

      生命伟大,赋予生命的春更伟大,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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