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第一次当官是在凤翔,官职是凤翔府的判官。这是个多大的官呢?具体管啥呢?
北宋的判官是地方长官的僚属,主要负责辅理政事。判官相当于七级和八级之间,大致相当于当今地级市的市府高级秘书或秘书长。
在凤翔有一座小亭子,因苏轼而闻名,那就是现凤翔东湖的“喜雨亭”。这个亭子是苏轼当年为了纪念他“祈雨”成功,天降透雨而主持修建的。
在苏轼到凤翔上任的第二年,赶上了春旱,一连几个月都没有下雨,可怜地里正在生长的小麦苗喝不上水,再不下雨眼瞅着就要渴死了。
这可急坏了当地的老百姓,也急坏了百姓的父母官苏轼。咋整呢?苏轼的顶头上司宋选对苏轼说:“走,明天我们上太白山祈雨去。我之前去过一次,可只祈来了一场小雨,不管用啊。你文章写得好,祈雨词你来写,让山神给咱下一场大雨。”
苏东坡欣然领命,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写下了一篇祈雨词。这篇祈雨词开篇倒是不吝赞美之词——“维西方挺特英伟之气,结而为此山。惟山之阴威润泽之气,又聚而为湫潭”,用来形容山的雄伟和灵秀。可接下来的话就完全是质问了:
瓶罂罐勺,可以雨天下,而况于一方乎?乃者自冬徂春,雨雪不至,西民之所恃以为生者,麦禾而已。今旬不雨,即为凶岁,民食不继,盗贼且起。岂惟守土之臣所任以为忧,亦非神之所当安坐而熟视也。
这段话的意思就是:“太白山神啊,你作为一方守护神,职责就在于滋润天下。而现在呢?从去年冬天到今年春天,基本没有降水,这让庄稼如何有收成,让百姓如何生活呢?如果再不下雨,今年就成了凶灾之年。一旦百姓陷入饥荒,盗贼也会继之而起。发生这种事情,固然是太守的失职,但山神你也不能视若无睹吧?”
质问之后,苏轼继续讲了一番道理,大意是说,圣明的天子在上,凡是敬天礼神的举措一样不缺,愚昧的小民更没有别的想法,战战兢兢地四处奔走,不就是盼望着一场雨吗?作为一方神灵,您为何不看一看呢?
最后,是苏轼的期待,可实际上是给山神下了个最后通牒,意思是希望山神早日履行自己的职责,对上不辜负圣明天子的仁慈之心,对下不辜负平头百姓的热切盼望。
这哪是求神办事的态度啊?你求神办事不得多说点好话啊,这完全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还别说,这山神多少还是给苏轼点面子的,第二天,果然下了雨,可就是太小了,远远不够解决旱情的。
听了这篇祈雨词,如果你是山神你会怎么想?“小样的,就你还质问我?以为我是吓大的吗?还让我下雨?给你点毛毛雨就不错了,哼!”
苏东坡就纳闷了,该说的、不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这山神咋还不让下雨呢?后来,有一位老人告诉苏东坡,在唐朝时这位太白山神被封为了公爵,到了宋代,不知何故被降级为了侯爵,爵位降低了,山神当然不高兴了,祈雨又怎么能有用呢?
苏东坡一听,言之有理,立刻给皇帝写了一封加急奏折,请求给太白山神恢复爵位。时任皇帝宋仁宗倒也不含糊,立马准奏,重新封太白山神为公爵。
接到皇帝的圣旨,苏东坡马不停蹄地来到山上,对着山神大声念了出来。话音刚落,雨就哗啦啦地从天而降,神奇不神奇?惊喜不惊喜?后来,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又连降了三天大雨,困扰百姓多日的旱情终于得以解除,小麦苗们喝足了水,就剩下噌噌噌地往上蹿了。
苏东坡祈雨成功,为纪念这场大雨,他主持修建了喜雨亭,并写下一篇散文《喜雨亭记》,久旱逢甘霖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苏东坡的另一次成功祈雨是在他担任徐州太守时。
1078年春天,徐州遭遇特大旱灾。苏轼悯民悲苦,决意去石潭为民祈雨。苏轼依当时惯例特撰了一首《徐州祈雨青词》,并亲自点燃香烛,跪拜龙王,并大声朗读亲笔所写的祈雨文章。
说来也怪,苏轼这一求雨,老天爷还真给面子,此后不久,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从天而降,有效缓解了旱情。大雨过后,苏轼还去龙王庙还了愿,以感激天降甘霖。
所以说,苏东坡不愧是个全才,从诗词歌赋,到书法绘画,到治水修坝,甚至配药、厨艺,就没有苏东坡不会的,不但会,还是其中的佼佼者,就连“祈雨”这类具有玄学性质的事,我们的苏东坡似乎也极有天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