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会走吗？

时间走转回到当下。白鹄学校附近。半岛奶茶店。

白鹄四人选了个靠窗的老位子坐了下来。

“你们想喝什么？”马建国问向他们三个。

“我要一杯中杯的烧仙草，谢谢建国。”张玲玲歪着头，看着正准备去点奶茶的马建国，露出一副狡黠的笑脸。

“给我一杯丝袜奶茶，加冰，大杯的。”王小伟故意在“大杯的”三个字上加上重音。

“你俩真够狠的，就知道坑蒙拐骗像我这样善良的羔羊。”马建国又看向白鹄，问道：“白鹄，你要什么？”

“嗯……我就要小杯的炭烧奶茶好了。”

“看到没，看到没，还是白鹄够仗义。”

“白鹄，你给他省钱干嘛，他一个富二代存在的意义就是救济像我们这样的穷人。”

“张玲玲同学，你可拉倒吧，就你还穷人呢。”马建国骂骂咧咧，虽脸上诸多不满，这会儿还是已经在柜台上告诉店长要点的饮品了。

过了一会儿，马建国端着他们四个人的饮料走了过来。

“喏，你的大杯丝袜，加冰；你的炭烧奶茶；还有你的，烧仙草，张玲玲，我看你喝完就得成仙了。”

张玲玲接过饮料，白了马建国一眼。

“说吧，小白，你神神秘秘地让我们到在这奶茶店集合，是要讨论什么？该不会是你那当大学教授的老爸提前知道了我们的中考题目了吧？”马建国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

“去你的，一天到晚就想着作弊。”张玲玲踢了马建国一脚。

“哎哟喂！”马建国叫苦不迭，揉了揉腿，“我说黑带女侠，你还真养成职业习惯了啊？没事儿就喜欢踢人？”

“我就喜欢踢你，怎么了？”

“不怎么，你要是把刚刚那个踢字去掉，就更好了！”马建国哈哈大笑。

下一秒，白鹄和王小伟才反应过来马建国刚那话的意思，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奶茶给喷出来。这时，张玲玲的脸颊上爬上一丝殷红。

“咳咳，咱们先别闹了，说正事哈。”白鹄提高了嗓音，打破了颇有些尴尬的气氛。

“洗耳恭听。”马建国说道。

“马建国，王小伟。”白鹄顿了顿，“玲玲考完中考，可能就要出国了。”

前一秒还满脸笑盈盈的马建国，这一秒，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儿？怎么现在才告诉我们？”王小伟问道。

白玲玲眼神有些躲闪，“就是上次模拟考之后，我的成绩在班里也就20多名，这个水平，离重点高中的分数线还远远不够。所以上次家长会后，我爸妈联系了我在加拿大的小姑，小姑说，想让我中考之后集中补习英语，然后去考雅思，至少要考到5.5分左右吧，她就能帮我申请到那边比较好的高中。这样直接在那边申请大学也会容易很多。”

“所以你就已经决定出国了吗？”马建国盯着她，眼神中有一丝愤怒。

“嗯……其实，我还不是很确定。”

“什么叫你不确定？你自己想不想出国都不知道吗？”马建国的语气中已然带着愤怒。

“哎好了好了，老马。”王小伟拍了拍他肩膀，“张玲玲只不过是出国读书，这对她的将来来讲，肯定是好事儿啊，你想想，她要是出国了，就不用和我们一样，还得在国内苦逼地读三年高中，然后还要准备高考。我听说，国外的高中数学，都特别简单，中国人过去，个个都是数学天才，碾压那群老外。张玲玲，我就一句话，‘苟富贵，勿相忘’。”

张玲玲勉强牵扯了下嘴角，苦笑了一声。

马建国猛喝了一口奶茶，珍珠也没嚼就这么吞了下去，全身瘫软在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完了完了，张玲玲要飞加拿大，白鹄要直升重点高中，就留我跟王小伟两个人惺惺相惜。”

“谁跟你惺惺相惜了，你别这么恶心好不好。我师大附中的实验班进不了，普通班拼一下还是能进的。”王小伟说道。

“那你们是都要抛弃我啊？”马建国看着都能哭出来。

“老马，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想开一点儿。这说不准你高一努把力，也就能转到我们一个学校去了。”

“张玲玲，咱们可是三年的老战友啊，你就这么忍心丢下我们？你要是出国，让你小姑也帮我申请申请和你一样的学校呗。你要是考完中考要去学雅思，我就跟着你去学。对，我可以今天就回家跟我爸妈商量这事儿。”

“就你？英语150的满分，每次你就考70多分。你让我怎么带你？”

“张玲玲，这还有10天就要中考了，你还这么打击我！”

“我要是现在都还不打击你，你怎么能够看得清现实？王小伟说得很对，我们以后又不是不能见面了，就算我以后出国，我每年寒暑假都会回来的，而且，如果我这次中考踩到狗屎运，没准我也就不用出国了。”

“要不然接下来的10多天你们都来我家复习吧？有不懂的问题我们还能一起讨论讨论，突击一下，我爸妈这几天都在加班，我弟下午放学得早，我得看着他。不然他就又溜出去玩儿了。”白鹄说道。

“行啊，我没意见。”马建国看着张玲玲，“只要能多一天看到我玲玲姐，我就多一份力量。”

张玲玲做出了个吐的表情。

“我也可以，我回去跟我爷爷奶奶说一声就行。”王小伟说道。

“我也OK，那我们几点去你家？”张玲玲问。

“早上9点吧。”白鹄回道。

“啊？这么早，我还打算明早睡睡懒觉呢。”马建国说道。

“你就睡吧睡吧，都中考了还这么懒？”张玲玲没好气道。

“哼，那9点就9点，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四人从奶茶店出来，马建国非要和张玲玲同路，于是张玲玲只好跟他一起搭了同一个方向的807路公交车回家。

王小伟一边推着自己的自行车，一边和白鹄并肩走着。

白鹄转头问向王小伟：“王小伟，你说马建国刚说那话——要和张玲玲一起出国念书，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呢？咱们同班三年，你看他哪一天像是认真了？”

“我觉得刚刚他在奶茶店，知道玲玲要走的时候，好像是真发火了。我还从没看过他那样的表情。”

“哎，他从初一刚进班开始就成天跟张玲玲的跟屁虫似的，周老不都还经常训他早恋吗，不过早恋早恋，得两个巴掌才拍得响，他也就一个巴掌整天在那自嗨，全班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白鹄笑了笑，“估计也就这件事，是他坚持的最久的了吧。你说，他会跟着玲玲去国外读书吗？”

王小伟撇了撇嘴，“谁他么知道呢。他爱去就去吧，反正我整天看着他，也挺心烦的。”

白鹄扭头朝他看了眼，她知道，王小伟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如果真的就要和自己三年的哥们去到不同的学校，内心，多多少少还是会非常不爽的吧。

“白鹄，你……不会走的吧？”王小伟突然扭头问了她一句，不料对上了白鹄那双也正望着自己的眼睛，两人一下将目光移了开来。

白鹄看着前方，几只小鸟正在人行道上跳来跳去，只要人一经过，它们就扑腾着翅膀飞到近旁的树梢上。

她看了眼王小伟，笑了笑，“我还能走哪儿去？”

“比如，你就没想过以后离开这个地方，去其他城市，或者，像张玲玲那样，去其它国家看看吗？”

白鹄撇嘴，摇了摇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我就喜欢待在这里，就算其它地方再好又怎么样呢？反正我家又不在那啊。”

“你不走就好。”王小伟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白鹄转头看向他，脸露诧异。

“哦，我刚想说，马建国那小子，要是出国了，就他那得性，估计待几天就要闹着回来。”

“哈哈，是啊。你呢？王小伟，你以后想去其他城市闯荡吗？”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太早了吗？我现在跟你一样，哪也不想去，等三年后，高考完，看看我能去哪儿再说吧。”

王小伟侧脸看了看一旁安安静静走着的白鹄。从他初一进校第一眼看到这个女生，他便总是隐隐能感觉到她心里面好像藏着什么心事儿似的。对他而言，她就是个非常神奇的女生，比如她能听得懂鸟的声音，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去小树林看书，成绩也总是名列前茅，每次家长会后她都是他奶奶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甚至有几次看到她爸爸来接她回家，她也表现出一个不属于女儿对爸爸的那种“彬彬有礼”，他从未见过她像一个小女生那样撒娇。另外，他也常听张玲玲提起，她对她那11岁的弟弟，可是真的好。就连王小伟这样一个平时总是一脸酷酷的人，有时都会羡慕她的弟弟有一个像她这样的姐姐。

他有时候望着白鹄凝神看向窗外大树上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的眼神，会产生一种奇怪的错觉，就好像，白鹄并不是人类一样。而每每当这样的念头升起，他便使劲儿摇摇头，嘀咕一句，“我他么想什么呢。”

“小伟，我家快到了，我看这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了，你快回家吧。”白鹄的声音打破了王小伟有些飘忽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答道，“哦哦，好的，那我先回家了。对了，你家是几单元来着？”

“一单元503号，这样，我等下把我家地址发群里。这样他们两个也知道。”

“行。”

“明天见，小伟。”白鹄望着他笑了笑。

“明天见。”王小伟骑上单车，在十字路口处往左侧骑去。

白鹄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而后转身，向右侧她家公寓的方向走去。

“下雨啦下雨啦。”一只棕色的小麻雀停在一旁的围墙上叽叽喳喳。那只麻雀的声音在路过的行人的耳朵里，不过就是一声没有丝毫意义的鸟鸣罢了。

全目录：《灵界：千鸟之歌》

关于作者：

阿万，一个在巴基斯坦拉合尔写故事➕创业的90后阿姨。梦想是把自己写的故事讲给我未来的小屁孩儿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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