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梁树丽
这几天我们村上唱大戏。
母亲一早就给我打电话,她希望我能回家看唱戏。对于母亲来说,但凡她认为好的东西就一定要分享给我们,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好的东西却未必是我们所喜爱的,就如听戏这件事。
从我记事开始村里每年春天都会请唱戏班来唱戏,那个年代电视都是稀罕物,更别说手机等电子产品,所以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我们都追求一种简单而纯朴的快乐,我们都是大自然的孩子。
那时唱戏班的人是非常受追捧的,类似于我们现在的追星,由于我们的认知水平有限,所以在我们看来一个人如果会唱戏那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很多家长会在戏班子化妆的时候去蹭妆,让人家给自己孩子也画一个脸谱,为的就是博一个好彩头。
我也和小伙伴从后台的幕布后面钻进去偷看人家化妆,当时我并不希望自己的脸被画成一幅画,我的头脑子有太多的为什么,比如他们到底洗不洗脸?他们的胡子为什么不剪掉?难不成吃饭的时候还要把胡子卷起来吗?他们的衣服怎么那么啰嗦,穿成这样如何下地干活……
当然更让我操心的是唱戏的那个人,明明敌人要来了,他不抓紧逃跑而是还站在那唱,我恨不得上台给他两脚,台下的我就快急疯了。
课堂上老师说古人很有智慧的时候,我并不完全相信,比如唱戏这事,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说话,一句话一下子就说完了,他们非要唱半天。
我头脑中有太多的迷惑,但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我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是什么”,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我对听戏便不再感兴趣。
当然现在的我自然是知道戏曲是一种生活的表现形式,而非真正的生活内容,只是小时候留下的烙印给我太多的深刻,直到现在如果不看字幕我真的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
父母那一代人的生活自然是离不开听戏的,他们对戏曲的感情自然很是深厚。我们去公园的时候,路边唱戏拉曲的都是老年人,年轻人极少在这样的队伍中出现。
村上来听戏的人不少,但大多还是老年人,像我这样的中年人都很少,大家早早搬了凳子到前面占位置,人上了年纪听力自然不好,虽然音响设备很好,但对于老人来说,不仅要听的真切,更要看的明白。
父亲开着三轮车载着母亲一起去看戏,但父亲并不和母亲坐在一起,而是把母亲安排在车上坐好之后,他搬着凳子一个人跑到前排去了。
母亲也不是一个真正的爱好者,她在看戏的时候竟然睡着了,或许是唱戏的这种节奏很符合大家入睡的环境,我发现很多老人都是闭着眼睛在“看戏”。
我给母亲准备了牛奶,点心,香蕉,桔子等,我告诉母亲看戏的时候有吃的陪伴最是惬意,如果吃不完就分享给自己喜欢的人,咱要成为全场最靓的老太太。
在戏台前我发现了我大婶,她骑着三轮车拉着我大叔来听戏,我大叔身上盖着被子,他挺享受这种感觉,但是大婶却有意无意地冒出一句:“你看咱家里都有这么一个废物。”
这话让我很不舒服,大叔生病后身体状况愈下需要照顾,大婶自然是没有少嫌弃他,她怎么看大叔无所谓,但是不能这样说我母亲,我母亲虽然身体不好,但是我们从来没有抱怨过。
“我妈可是我们家的宝贝!”我丢下一句话,然后径直走开,很多时候我们无需争辩,三言两语怼过去就够了。
我陪母亲看了一会戏,然后我就回家了。母亲说她想吃韭菜饺子,还想吃煎饼,对于我这个做饭大白来说,饺子我能安排,煎饼已经远远超出我的能力范围。
和面,弄饺子馅我一气呵成,这个过程连我自己都惊讶,这属于考试中的超长发挥,尤其是和饺子面,我之前没有一次成功,最后老李不得不擀成面条,但这一次却超级好。
大妹给父母在家按了一个摄像头,这下热闹了,大妹和小妹喜欢“偷窥”,我何时和面,何时包完饺子都被她们一目了然。
大妹给我发了一个链接,让我下载下来随时可以看到父母的动态,我没有这样做,有她们热爱就行了,我个人是不喜欢被监视,哪怕是好意也不行。
包饺子我用了一个半小时,剩下一点面我擀成了面条。我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村上的戏还没有唱完,我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开车回家了。
老李问我不是陪母亲看戏吗?怎么一改成包饺子了?我笑笑,只要我能回家,哪怕什么也不做,父母知道我在他们身边他们就无限欢喜。
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