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说】|《罗生门》:黑暗人性的深度书写,唤醒良知,寻找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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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罗生门》,日本作家芥川龙之介于1915年创作的小说代表作。

芥川龙之介以小说方式,深度书写着人性中黑暗的一面。

“人如果不自私,就无法活下去;哪里有软弱,哪里就有谎言。”

读小说,我想:了解作者的人生经历以及了解作者创作时的时代背景,这也许能够帮助读者更深切地与小说和作者相连结。

芥川龙之介,1892年出生于日本。他出生后9个月,因母亲精神失常,芥川被送至舅舅芥川家当养子。芥川家在当时的日本,属于旧式封建家族。

芥川的一生很短暂,35岁时,服毒自杀。因此,芥川留给自己的创作时间也是短暂的。

然而,就在短暂的创作生涯里,芥川以自身独特的创作风格,在短篇小说的创作上,他被后人称为日本文学的一个标杆。

《罗生门》创作的背景包括两方面:一是创作《罗生门》的时代背景;二是芥川创作《罗生门》的个人背景。

小说从描写罗生门的衰败和荒凉之景,我们可以感受到这个故事发生在一个社会动荡、经济萧条、民不聊生的乱世里。

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的“需要层次理论”中说到,当人得不到“生理的需要”即个体的生存维持,比如温饱问题。另外,还有得不到“安全的需要”,即人感受到威胁和恐惧。这些都将直接影响人的心理状态,比如人之间变得疏远和冷漠。

《罗生门》另一个创作背景,则是芥川个人经历背景。

写这篇小说时,芥川正在失恋。

1915年,芥川爱上青山女子学院英文科的才女吉田弥生。但他们的恋情遭到养父阻挠。最后,分手收场。

这场失恋,不仅使得相爱的两人,从此各别天涯,而且失恋对芥川的心理产生巨大影响。他看到用“好意”伪装起来的自私;他感受到自己的自私。

《罗生门》就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

01、“被雨淋湿的家丁,正无路可走”

《罗生门》以由繁华转而败落的京都门城罗生门为故事的背景舞台。

一天傍晚,罗生门下来了一个避雨的家丁。这个被雨淋湿的家丁,刚刚被多年的老主人,出于萧条原因而辞退。

此时的家丁,正无路可走。

想要活下来,想要生存下来,这是人的本能。家丁就在想办法如何让自己不成为垃圾堆里的饿殍,作着思想上的挣扎:为了生存,他要不要做强盗?!

家丁虽有“做强盗”的念头,终究还是缺乏勇气去行动。

这时,他在门楼上遇到一个老婆子。当时老婆子蹲地拔一个女尸的头发。家丁见状,甚是愤怒。他对这样的罪恶行为产生反感和厌恶。

于是,他上前揪住老婆子,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婆子说:“……你当我这是在干坏事,可我不干就得饿死,也是没法子呀!我跟她一样都没法子,大概她也会原谅我的。”

家丁听老婆子这样说,他内心里已经打定做“强盗”的主意。

家丁走上前,揪住老婆子说:“那我剥你的衣服,你也不要怪我,我不这样也得饿死嘛。”家丁抢去老婆子的衣服,随后不知去向。

家丁从厌恶老婆子的行为,再到认同老婆子“为了生存,没法子”,把自己同化为另一个老婆子——不被良心、不被道德所接受的人。

人性的善与恶,互相并存。网上有个疗愈短片《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两匹狼,你选择喂养哪一匹》,如果用“善”喂养,那头狼就会带给你善的力量;相反,如果用“恶”喂养,那头狼也就强化了“恶”的力量。

善与恶是一种选择。你选择什么,便呈现什么结果。

选择善或恶的同时,人也由原来的受害者,演化为加害者。就像小说中的家丁,他被老主人辞退,失去生计。而这个辞退的原因并非家丁个人的过错,从某种意义上讲,家丁也是社会和时代的受害者。

最终,他为了要让自己生存下去,选择成为一个加害者——做了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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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我跟她一样都没法子,大概她也会原谅我的”

罗生门中老婆子的故事情节,比较简单。

一个拔女尸的老婆子,被家丁撞见后,责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老婆子说:“拔死人头发是不对。不过这些死人活着时也都是干这类营生的。这位我拔了她头发的女人,活着时就是把蛇肉切成一段段,晒干了当干鱼到兵营去卖的。要不是害瘟病死了,现在还在卖。她卖的干鱼味道很不错,兵营的人买去做菜还缺少不得呢。她干那营生也不坏,要不干就得饿死,反正是没法。你当我这是在干坏事,可我不干就得饿死,也是没法子呀!我跟她一样都没法子,大概她也会原谅我的。”

老婆子说完这段话后,就被家丁抢走身上的衣服。

罗生门的故事,其实在讲人性黑暗的一面。

然而,人性黑暗的一面,又经不起赤裸裸暴露,它需要被包装,被粉饰。就像一些人为了自身的利益,包括生存利益、欲望利益等,利用某些好意和谎言粉饰,让自己能够逃过良心和道德谴责这一关。

老婆子也是如此。她认为女尸生前,并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生存,把蛇肉充当干鱼,欺骗买家。而现在,老婆子自己为了生存,拔女尸的头发去卖,她和女尸一样,为了生存,没有法子,别无选择。以此为自己所做的不道德的事情找到平衡点。

哲学上说,看事物,不要看表象,而是要看到本质。

读《罗生门》,就是要在我们的内心放进一面智慧的“明镜”,学会和懂得分辨真与假、是与非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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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为生存而行恶的利己主义

培根说:“为了要替自己煮蛋以致烧掉一幢房子而毫不后悔的人,乃是极端的利己主义者。”

《罗生门》的背后,同样也是利己主义。

所谓利己主义,从极端自私的个人目的出发,不择手段地追逐各种名利、地位和享受等。

《罗生门》中有这段描述:“要从无办法中找办法,那就得不择手段。你要是在意了手段,那就只能成为街头垃圾堆里的饿殍,然后像死狗样被人拖到这门前扔掉。”

利己主义的产生,有时是因为生存的威胁和恐惧带来的,比如《罗生门》中的家丁和老婆子。

而有时,利己主义的产生,却是因为人心欲望的极度膨胀导致。比如很多年前被揭发出来的“地沟油流向餐桌”事件:以牟取私利,置大众的生命健康与安全于不顾。

你丑陋的灵魂,担得起你生而为人的高贵吗?

如今,不仅是“利己主义”,还出现“精致利己主义者”一词。

精致利己主义者是指经过精心打扮甚至伪装的“利己主义者”,这一群人对生活有着自己的追求,不是一味地追求物质价值,还有自己的生活品味。

无论是利己主义,还是精致利己主义者,实际上都会存在着或无形或有形的暴力。而暴力背后,则体现出一种不平等关系,一种以强凌弱的关系。

如同《罗生门》里,家丁被手中掌控着家丁命运的老主人辞退,这是权威上的强与弱;而家丁抢走老婆子的衣服,这是生理上的强与弱。

芥川龙之介,用他的才华,用他的笔——在黑暗人性的深度书写里,渴望唤醒良知,寻找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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