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干什么都不中用”的人,用爸爸的话说,是“荆耩锄割都不会”,那个年代的农村讲究的是“庄稼地里的活”。 现在爷爷已经去世,在我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跟爸爸的性格相去甚远。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文弱的人,却担任了我家乡的村长十年之久(1948——1958),而且这个十年正值土地改革,农村形势颇为严峻。没上过学的爷爷凭借的是什么呢?我想不会是嘴上的空谈或者什么铁血手腕,那么只能是智慧与胸襟了吧。
奶奶在我出生前业已去世了,我对奶奶的认识只能来在长辈的讲述。爸爸曾经说过“村里几乎没有一个男人没和你奶奶打过架”,妈妈也说“你奶奶曾和村里的一个男人打架,竟把这个男人打掉了裤子”。我想这该是对奶奶性情的传神写照了,令我这后辈不禁想象起她的风采。
用爸爸的话讲,奶奶的家族自身便带着一种“土匪”的性质。奶奶的父亲年轻时曾到欧洲从军,应该是到英国,当时欧洲人买中国人当兵,为他们打仗,后来我了解历史,发现在一战中,中国的参战方式就是以工代兵,后来还因此进入战胜国的行列,得以参加巴黎和会,原来这其中还有我这位先辈的功劳。不过正是因为这个,我父亲的这位外祖父在那个年代已经有幸看了电影(默片),回来跟村里人讲一块布上人影攒动,村里无人相信,以为荒诞。
父亲还说,他的大外祖父武艺高强,几乎出神入化。晚上原来在睡觉的,忽听一声“咯吱”门响,门不知怎么的就被打开了,爸爸的大外祖母起身查看,却见身旁的丈夫已不见了踪影,等到抬头一看,竟只身贴在屋顶,身如轻燕。可惜我这位“武艺绝高”的远祖最终死在了日本人的手上,我想其中必有一段英雄事迹,那本应流传的武艺也失传了。
爸爸曾有这样的说法:奶奶的家族因为充满匪气,所以才不能长久,因而奶奶“英年早逝”。父亲的外祖父只有三个女儿,且命运坎坷,中国人的技术向来有传男不传女的习惯,因而爸爸年幼时常听祖母谈起的,爸爸的外祖父曾要传给我爷爷,而爷爷胆怯不敢学的拳术竟就这样失传了,让我不得不暗道可惜,徒叹无奈,就像奶奶的充满英气与霸气的风采因其早逝而让我捕捉不到一样的感觉。奶奶性格十分强硬,在那个艰难的岁月爸爸兄弟姐妹九个人都养活了下来,正是靠着奶奶强硬的性格。
啊,我亲爱的奶奶,夏王氏。您与爷爷如此不同,为何还可走到一起呢?是父母之命,还是隐约有爱情的力量?我已经不得而知了。今天对于祖辈的往事,我只能知道这一鳞半爪,岁月悠悠,往事如烟,真的充满了吸引力,因为你在探究的过程中就感觉像在解答一个迷人的问题:我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