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恍如云烟,时隔两年,曾经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念念不忘……
前年深圳秋转冬之际,那时深圳的天气似乎比现在要更暖一些,但是带给我身体的感觉是一样的。当时接到要和男神领导及丁丁小姐姐一起前往西安出差。哇塞,想想都感觉幸福感爆棚。那次出差是我们最难忘的一次,也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出差。
我们一起游大唐芙蓉园,一起拍照,一起打闹,最后我和丁丁小姐姐还被男神领导请的咖啡失眠一晚,这一切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妈妈还在世,尽管疾病正在一步步向她逼近,但是我们全家因为无法感知到,所以都还沉浸在各自的小幸福里。
2020年11月18日爸爸告诉我妈妈确诊。
2020年12月1日带妈妈来广州治病。
2022年10月11日4:27分妈妈去世。
这一切都发生在这个季节,秋末冬初。所以每到这个时节,出于身体对外界本能的感知似乎都在提醒自己,这一切刚刚发生。
妈妈生病这么多年,由于自己工作家庭的原因,基本没有陪伴左右,所以脑子里并没有留存她治病的记忆。这将会成为我永生的遗憾!
但是仍然感谢上帝,间隙中给了我两次机会让我能在她面前尽孝,两次一共加起来仅仅7天。这也是自己唯一能纪念她的方式。
片段一:带妈妈来广州治病
2020年12月1日在白云机场接到爸爸妈妈,那时的妈妈已经被疾病折腾的无比虚弱,但是仍然愿意尝试来广州治疗。看到妈妈先出来,我上前赶紧搀扶,妈妈告诉我胳膊有管子提醒我那个胳膊不能碰。
接着我们到出站口等滴滴,我和爸爸上前张望,妈妈就在一旁用笨拙的一只胳膊脱掉了自己的厚衣服。坐在滴滴上,我还在包里装了橙子然后剥了给妈妈吃,爸爸说妈妈现在吃药,肠胃不好所以很多水果都不能吃……
现在想起这些,真的后悔不已,倘若我能全程陪伴,就能感受她所经历的一切,也不至于照顾的时候让她感觉到片刻的不适。
滴滴很快到达了预定的那个公寓,走进去房间大约40平米左右,所有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两张大床,床单被褥全是大花,整体还算干净整洁。
我和爸爸妈妈放下行李后就坐在沙发上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下午的就医。
我们当时聊的话题我都记的很清楚,有爸爸提醒我注意身体,妈妈提醒我在她生病我欠的人情要及时还………尽管是带妈妈来看病,但仍然是小时候被他们关怀的感觉。
漫长的等待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中肿,到达就诊区后我们三个从下午2点多一直等到晚上7点,过程可以用煎熬来形容。终于叫到了妈妈的名字,当时为妈妈看病的是候教授,年轻、美丽、专业。整个就医让我们感觉很舒服,爸爸把老家所有的报告一一拿给她,她一边讲解一边告诉我们治疗方案。记得中间妈妈还弱弱地问了下她:请问我这个病确定是癌症吗?我立刻回应不一定呢,医生还要检查。那个时候妈妈肯定怕极了,似乎对老家的疾病诊断也有一些质疑。就这样,我们一直追问到候教授下班……
晚上躺在酒店的床上始终睡不着,一边思考着妈妈接下来的治疗方案,一边计划着各种安排和打算……
第二天,安排好爸妈输液后,我就在旁边找寻合适的房子,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
第三天,妈妈继续输液、脱水,同时我也找好了房子。
一间很破旧的出租房,因为爸妈外地就医全程自费,所以一切都得精打细算。那晚我和爸爸出去简单买了一些厨房用品,当晚就开火了,在当时极其有限的条件下,我给爸妈煮了一碗面,妈妈夸奖说面的味道很棒,她吃了两碗。至今,我再也煮不出那样的面,再也吃不到与那碗面同样味道的食物了……
第四天,妈妈被安排去住院,一边住院一边等待病理结果。安顿好他们之后我又回到深圳继续上班。
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第八天他们都在医院,由爸爸全程陪伴。
第九天等到病理结果,侯教授也给了治疗方案,我们一致决定回老家继续治疗。
第十天,爸妈要回老家了,中午我和姐姐商量在破旧的出租房为他们煮一顿午餐,那顿午餐极其简单(排骨汤+红烧鲫鱼)但是我们却吃的津津有味道,除了姐姐精湛的厨艺烹饪了食物本身的味道之外更重要的是我们都吃出了爱与不舍。
短短十天,我仅仅陪伴了四天,但是每一天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仿佛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一旦身体感受到同样的气候,这一切又都会被激活……
片段二:妈妈去世
这段本来不想写,但是还是想接着此刻身体的感觉继续完成。
2022年10月8日,早上6点10分,爸爸打来电话,因为前一天晚上失眠就拿了手机听书,所以手机就放在了旁边,所以第一时间接到了妈妈病危的消息,爸爸在那边一边用颤抖的声音告诉我,一边哭泣,接着电话就断了。
当天晚上我和姐姐妹妹相继赶到了老家妈妈的病床前。此时的妈妈面色蜡黄,一个鼻孔插着氧气管,另一个鼻孔插着胃管,身上也被监测仪器的各种管子缠绕着。我们在身边一遍遍叫:妈!此时的她似乎很累很困的样子,对于我们的呼唤没有丝毫反映。过了一会,爸爸又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孩子们都回来了,此时妈妈的眼泪流了出来。我们知道这两滴眼泪是妈妈消耗掉了自己最后的体力,来回应我们她对我们的爱。
接着我们几个轮流照顾,在陪伴的过程中,仅仅只有两天,但是我认真记住了她曾经住过的病房,她曾经的病友,她曾经的周围的一切……
办完妈妈的后事,我再一次回头记住了这个医院大致的轮廓,这个轮廓对于妈妈来说或许是噩梦,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回忆,它留下了妈妈和我待在一起的最后时光,仿佛只有借助它我才能找到妈妈的影子。
曾经我想蹲在那个医院门口,仿佛一直蹲下去,就能看到爸爸搀扶妈妈走出来的情景。我也想去妈妈曾经逛过的菜市场,曾经去过的餐馆,曾经逛过的公园……或许她会在某个角落等着我,但是理智告诉我,我还有爸爸,姐姐、妹妹、老公、孩子和很多爱我关心我的朋友……
妈妈终于完成了她在世上的使命,她应该去休息了。但是我的使命还任重道远,我还要继续传承她的精神和意念,这或许也是妈妈唯一想让我们帮她留下的。
此刻思念妈妈但是却再也见不到、等不到的感觉,终将深深藏在我的身体里,根植在我的每一个细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