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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殊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后便去了顾祸房间。一进门,酒味便扑面而来,沈殊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殊姨,怎起得这么早?"听着开门声顾祸就醒了,待沈殊走到跟前便缓缓问道。沈殊没有回答,倒是问:"你身体刚好怎能喝这么多酒?"
顾祸无言以对,低下头,似乎有些挣扎。
"殊姨,我...""祸儿,今天..."沈殊和顾祸同时开口道。许是这份默契缓解了尴尬,气氛倒也没再那么沉重。
"祸儿,今天殊姨带你下山吧。"还是沈殊先开了口。顾祸点点头,随即一脸惊讶的样子,"下山?""嗯,殊姨想着总待在这山上,你许是会无聊。"沈殊看着顾祸的眼神里带着坚定。
其实沈殊想了整夜,犹豫挣扎过后,还是选择了带顾祸下山,她想:待到顾祸成了妖,这凡尘的乐趣怕是难再体会。她这样做许是为了弥补他吧。
难得好天气,顾祸忧郁的心情都因之好转。下山途中一直黏着沈殊问东问西。
"殊姨,你当初是在哪里捡到了我?我想去看看。"顾祸道。毋庸置疑,沈殊是不会拒绝顾祸的合理要求。
来到了当初捡着顾祸的那个草垛,许是触景生情,沈殊的话竟也多了起来。
"当初你就那么放在那个草垛,我就想你的父母是何人,竟能如此狠心。不要可以,放在这刺骨寒风中也可以,但连个襁褓也没有未免太丧尽天良。"随着时间,沈殊对顾祸的爱也会加深,"后来抱了你回端云阁,还好抱了你回端云阁,若这世间从未有祸儿你来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大概是绝不会感受温暖了。"
顾祸听着沈殊娓娓道来,眼角竟有些湿润了。"殊姨,我刚刚看到了一朵兰花,美极了,我去摘来给你吧。"顾祸没想他的借口有多蹩脚,说罢匆匆离开了。
顾祸走远,直到看不见沈殊了才停下脚步,随即蹲下了身,抱头痛哭。顾祸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知道,他知道。
"我怎能...怎能因他人言语便去怀疑了殊姨!殊姨又何时害过我,她待我如此...如此...我竟不及她万分之一。"顾祸想着,情绪慢慢平复,"我求你了顾祸,别再伤害殊姨了,别再糊涂下去了!"顾祸算是对天发了誓。
顾祸再出现在沈殊面前时,手中并没有什么兰花。"走吧,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吃饭了,可不能饿着了。"沈殊倒什么也没问。
顾祸突然抱住沈殊,没有言语,就那么静静抱着。
"我的祸儿怎越活越回去了,怎愈发爱撒娇了?"沈殊轻轻刮了一下顾祸的鼻子,又痴痴笑了起来。
终于到了山下茶馆,沈殊寻了个二楼安静的角落便招呼顾祸坐下。
"小二,来壶苦荼。"沈殊说道。身旁的伙计应是一声便退下了。待茶水上桌,沈殊替顾祸斟了茶,递给顾祸说道:"这是殊姨最爱喝的茶,你尝尝如何。"
"足火纯和,初尝舌尖苦涩,但苦尽甘来,齿颊留香。"顾祸点评一番,但他却是不怎么喜欢这茶,初尝过于苦涩,若非修性之人是难忍这苦的。
当经历了大起大落,苦尽甘来的体会是最奢侈的,只是那甘来得慢了些,便是熬不住了那苦。
这时的顾祸只考虑茶的味道,谁知道有一天不会因沈殊而爱屋及乌呢?
"祸儿可知幻术?"沈殊端着茶杯望着不远处的闹市,人群中有一个人似乎在摆弄着些什么。
"略知一二,尝闻这幻术高人大隐于市,时有自认清高的僧人习惯刁难,兰因县县志有所记载。殊姨可是来了兴致,想去瞧瞧?"顾祸自然懂沈殊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
沈殊和顾祸去了集市,凑巧,一人的表演正要开始。只见那人让其同伴躺下,随即拿出刀,刚要割下其同伴头颅,沈殊才挤到了人群前端。
突然,那人收起了刀,与其同伴耳语几声,竟是匆忙走了!
沈殊自是听到了他俩的话,有一瞬失神。"有妖气,快走!"就这么短短五个字,竟是打消了沈殊带着顾祸四处逛的心情。
"祸儿,殊姨有些不适,回茶馆等你,你好生玩吧。"沈殊摸了摸顾祸的头,等到顾祸点点头,便离去了。沈殊自然也是怕顾祸失望的,可她更怕麻烦,特别是顾祸在身边的时候。
沈殊不知道的是,顾祸也听到了那俩人的话。
许是妖性愈发强大的缘故,顾祸心疼极了沈殊,心疼之余又夹杂着对那俩人无端生事的愤怒,竟是悄悄跟上了那俩人。
"在下与阁下无冤无仇,望阁下手下留情啊!"只见刚刚表演的那俩人此时正奄奄一息,嘴角带血,匍匐在一人脚边,不停讨饶。
那人,是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