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平果辰 图／网络
〝啊!〞柯爸爸的一个紧急刹车,把车内的三个人都吓得大叫。
〝哞。〞相对车内人儿的紧张,差点造成车祸的牛只,继续淡定地走完它的路,还发出哞哞叫声,好似在发表胜利宣言,也似在嘲讽车里人儿的大惊小怪。
〝呼!没事没事,不过是一只不看路的牛。〞险些撞上牛只的柯爸爸深深地松口气后,安抚妻儿。
〝爸,这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牛。〞从来只在图案中见过牛的柯学佳,来到这在路上必须小心牛出没的地方后,不禁对于此处为什么地方而感到纳闷。
〝这里有人以养牛为生,所以看到牛并没什么好出奇的。这些路,怎么变了这么多啊。〞柯爸爸试着从脑海里唤醒久远前的记忆,想起这路该怎么走好。
〝爸,你快开启导航程式,查看路线该怎么走吧。〞生长在科技年代的柯学佳,立刻想到了应用定位装置,来协助寻路。
〝我试过了,可是这里接受不到卫星信号。〞接受不了卫星信号,软件程序再好,也发挥不了功效。
〝什么?这到底什么地方啊?怎么会连卫星信号都接受不到。〞至今仍未去过任何无法与外界通讯之地的柯学佳,一听闻爸爸的一番话,不禁觉得自己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天方夜谭,大受打击。
柯爸爸那想要为旅程增添乐趣的计划,成功了。一天之内,他们把日出日落都给看完了。柯家一家在沙滩上看了日出后,也在与柯爸爸老家比邻的鱼米之乡看了日落,还在傍晚时分在稻田上懈意地骑着脚踏车。
可是,柯爸爸却没考量到他已经十五年没回过老家。十五年的时间,对人还是事物都会造成变化。回家的路,早已经过改道,而不再是他记忆中所记得的那样了。虽然从邻村回老家所需的时间不多,但发掘与摸索新道路所需的时间却出乎意料的多。
方向感不是很好的柯爸爸知道自己已经在老家附近的路上,不过在那偏僻的地方已经兜兜转转转了约一个小时,却还是找不到进入村子的出入口。再加上这儿不但没有指路牌,就连路过的路人或者住在附近的居民也没见着,让柯爸爸更加没头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糟糕!〞车子正呈现一种不稳定的状态,好似正在艰难步行般,柯爸爸又再惊讶地大喊一声。话才说完,车子即停下,一动也不动了。
〝爸,又怎么了?〞柯学佳着急地问道。
〝唉,车子没油,抛锚了。〞柯爸爸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沮丧地宣布这坏消息。才不过刚送走了悠闲漫步的牛只,结果车子即因没食物吃,而走不动了。
〝爸,既然有人在这儿养牛,就说明附近有人居住,对吧。〞年纪小小,但有着小聪明的柯学佳即时联想到这可能性。
〝这些是放养的牛,有人养,但不代表饲主会住在附近。这里比较偏僻,多数把牛养在这儿的饲主一天只会过来这儿一趟,晚上即回自己的家。〞柯爸爸为儿子的聪慧感到欣喜,也为他知道的这极大可能而感到无奈。
〝爸,那怎么办?这里离你家有多远啊?〞听父亲这么一说,柯学佳更是着急。
〝远倒是不远,问题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柯爸爸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向儿子说出事实。谁知道岁月的洗刷,会把这他曾经最熟悉不过的乡间小路给变成迷宫似的。若要他们徒步走回家不是不行,只是怕在夜已黑的晚上迷路,情况会更糟糕。
〝妈,我饿了。〞处在体力恢复得快也消耗得快的发育期,小孩的消化力总是比大人来得好。
为了今天的行程,柯妈妈准备了一堆美食。可是,经过一整天的吃吃喝喝,都快把食物给吃光了。剩下的,只有几包零食和几块饼干。原本〝肥肥胖胖〞的食物区域,也瘦得就连一个环保袋也装得完。柯妈妈干脆把装着食粮的袋子拿了过来,任儿子挑选他要吃什么。
柯爸爸看着那几包零食,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个主意。为此感到兴奋的爸爸,立即用行动去完成他的理念。他打开了一包零食,再把里头的零食倒入保鲜盒子里。之后,柯爸爸把零食包装袋外翻,让它内里银色铝箔反光面的那面面向外。然后,拿起剪刀,往中间剪了个洞口。
〝爸,你在干嘛啊?〞看见爸爸有如此表现,柯学佳难免觉得奇怪。柯学佳拿起原本装放着妈妈为野餐而特意准备的三文治,现在却被父亲倒入零食的盒子,正准备继早餐后的第二轮清空盒子活动。但最爱的薯片还没有往嘴里送,就被爸爸的话给止住动作。
〝佳儿,给爸爸留点薯片啊。〞柯爸爸在地上物色着合适的天然燃料,忙着动手将树枝树叶聚在一堆之余,不忘动口向儿子嘱咐一声。
〝爸爸你想吃吗?那我喂你。〞虽然不清楚父亲在做什么,但柯学佳也明白父亲是在为了他们而做出努力。也许是因为今天一整天都玩得很开心,所以心情很好,平时冷酷的柯学佳,突然贴心起来,喂起已经一手脏兮兮的柯爸爸吃薯片。
忙里偷闲的柯爸爸吃了一口爱心薯片后说:〝谢谢。但这薯片爸爸不是要用来吃的,爸爸是要用来当火种用的。〞
〝火种?〞小小年纪的柯学佳,对于这没听过的新名词不禁感到有兴趣。
〝对。天黑了,车子的灯维持不了多久。我们在这里升火,如果有人路过,便可以看得见我们。但要把火给升起来,得用能引起火源的引子,也就是火种。而薯片的油脂含量高,刚好可以用来当火种。〞柯爸爸耐心地向孩子解答他正在做着的一切。
〝看。〞柯爸爸拿起打火机一划,让其摩擦出火苗后,再拿起薯片,在打火机的出火处点火。接触到小火儿的薯片,即时着了火,而开始燃烧。然后,柯爸爸把薯片丢在那可燃物堆上头。接着,重复了几次动作,用薯片来完成生火接力赛。不久,干材枯叶和薯片升起的火势越来越茂盛,柯爸爸成功地升起了小营火。
〝佳儿,看爸爸表演。〞继升起营火后,柯爸爸去后车尾拿出早上玩乐用的风筝,开始放起风筝来。在这风不及海边大的夜晚,放风筝的难度大大提升,却无阻身为风筝能手的柯爸爸将风筝升起。
目前小脑袋里满是问号的柯学佳,很好奇爸爸在做什么,怎么突然兴致勃勃地放起风筝来,但他知道爸爸肯定有他的原因。他也不多问,只是在一旁,犹如一名看着魔术师表演的观众般,静看柯爸爸的演出。
在把风筝放到一定的高度后,柯爸爸把风筝线穿过刚才剪了个洞口的零食袋。零食袋沿着风筝线,缓缓地向上升。此时,柯爸爸再拿起手电筒,往零食袋照。受到照耀后,反光的零食袋在半空中闪烁,看起来,犹如颗小星星。
〝手电筒的灯光弱,即使照向上空也不明显。但若把光线照向袋子,可以透由零食袋反光的材质折射光线,达到如此效果。〞柯爸爸为儿子解说'人造星星'的做法与其科学原理。
柯爸爸放了好一阵子的风筝与小人造星后,终于,等到了救兵的到来。一辆车子循着天空那时有时无的微弱光芒,以及地面上的营火,找到了柯家一家。
〝柯哥哥,真的是你吗?〞从吉普车走下的人,见到许久不见,却仍倍感亲切的面孔后,即高兴又激动地问说。
〝你是?〞柯爸爸疑惑地看着似曾相识,却认不得的故人,迟迟说不出名字。
〝我是阿明啊。赵明,阿明。〞久别重逢的喜悦,使得那人的嗓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啊,是阿明啊!哇,真是太久没见了,你都长这么大了,我都不认得了。〞柯爸爸还记得上一次见眼前的人儿时,他也还不过是个未成年的青年。转眼间,那小时候总是柯哥哥前柯哥哥后的小娃儿,如今已经是身材魁梧的大个儿了。
〝爸,说完了吗?我饿了。〞柯学佳在一旁看着两位大人聊得兴起,不知为何心里头竟有点儿不是滋味。感觉好似爸爸被抢去,自己被忽视了,对此,而感到不悦。忍不住地,便走向前来,对于他的不满做出表态,以及突显出他的存在。
〝柯哥哥,你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啊。小朋友,你几岁,叫什么名字啊?〞感觉不到柯学佳发出的莫名敌意,那名为赵明的男子,一见到柯学佳,即亲切地前去说了句话。可是柯学佳丝毫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偏过头去不望向他,还一面气鼓鼓地。
〝佳儿,别没礼貌,叫赵哥哥。〞看见儿子的无礼反应,柯爸爸不禁严肃起来。
可是有柯妈妈给他撑腰的柯学佳,丝毫无畏父亲的威严。认定是因为赵明的关系,爸爸才会冒出点儿怒气后,他对赵明更是没好感。他朝赵明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转身,即躲到了柯妈妈的背后去寻庇护。
〝没事没事,现在的小孩都这样,懂的懂的,孩子嘛,得慢慢教。这是嫂子吧,嫂子长得还真是漂亮。嫂子你好,我叫赵明,人人都叫我阿明。〞虽然孩子略有点儿调皮,可是,赵明也不会与小孩计较。见着柯妈妈后,他礼貌地前去自我介绍。
柯妈妈朝赵明点点头,然后微微一笑。柯爸爸紧接着说:〝我太太的声道不能发音。〞
〝噢,对了,柯哥哥,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刚刚我看到天空上出现银星,还以为我眼花了呢。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发明这种放风筝方式的,正是柯爸爸。所以每当赵明一见到天空出现他们以前称之为银星的'小人造星',都会联想到柯爸爸。
在柯爸爸的年代,这儿没什么娱兴节目,每当入夜,大家即入睡。某日,无聊又喜爱玩风筝的柯爸爸,发明了夜里放银星的方法来打发时间。自此,村里的孩子在晚间多了一项玩意儿。
可是经过时代变迁,现今已没人会在晚上放风筝消磨时间。所以,见着天空出现那小亮点时,赵明很是意外,在见着已多年没见的柯爸爸后,更是惊讶。
〝太久没回老家,路都变了,我都不识路了。绕着绕着,车子就没油了。〞柯爸爸说起来也有点儿惭愧,想当年他为了理想,离乡背井去追求学业与职业的成就,结果一别,便是十五年。
〝你这么久没回来当然不知道。那以前用的主要大桥塌了,损坏太过严重了,修补不了,村民们唯有封路,再新建一条过路通道。〞
〝难怪我把车子都绕得没油了,都找不着路。对了,小明,你可否把你车子的汽油接点过我这儿来,好让我可以发动车子。〞想起车子的问题还没解决后,柯爸爸赶紧问这重要的问题。
〝柯哥哥,实在抱歉,我帮不上你这个忙,因为我的车子是用柴油,不用汽油的。〞赵明故作难过地说,然后,又接着开心地说:〝不过,我可以载你们回家啊,反正我也是要回家。既然你是要回老家,那就说明你要去的地方就在我家隔壁罢了啊,我们绝对顺路,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搬走啊。〞想起过去种种,柯爸爸有点儿感慨地说。
〝是啊,村里很多人都去了城市发展,可是,我始终喜欢留守在这儿。毕竟住了这么多年,有感情的,我舍不得搬走。走吧,先回去再说,孩子都困了呢。我先帮你把车推到一旁,再把行李给搬上车,载你们回去休息,明天再来帮你把车给医好。〞赵明看见柯学佳打哈欠,体贴地结束对话,好赶紧把小人儿给载回家休息。
虽然柯学佳很不愿意坐上赵明的车子,但他也很清楚现下除了这方法外别无选择,唯有不甘不愿地走向赵明的车子。途中,他只是静静聆听柯爸爸和赵明两人欢喜地聊天说地,不插话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经过一天的奔波,柯家一家,总算要抵达目的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