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来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提着两个大编织袋,站立在工厂的大门前,看着略显破旧的厂房,高高耸立的烟囱,咕咕地喷着黑烟,穿着灰色厂服的工人进进出出,珍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仿佛要沉到深不可测的深渊里去,孤独,凄凉,迷茫瞬间混合着袭来,痛彻心扉。
我真的要在这里生活?工作?
这句话,珍是问自己,真的?就这样开始自己新一段的生活?
复杂的情绪里,最真切的是恐惧,举目无亲,想给自己找一个情绪的支点,一点情感的寄托,都无从寻起。
珍是小县城工人家庭的孩子,兄妹三人,父母都是心性善良,老实厚道的工人,收入仅能勉强孩子需要和家庭开销,很多时候都略显拮据。珍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捡哥哥姐姐旧衣旧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直到她的个头长过了姐姐一头,妈妈才看着她的个子,无奈地说,是该单独给你买衣服了。
那一年,珍上初一。
平生第一件真正属于自己的衣服是一件防寒服,后来的许多年,每当回顾自己的少年时代,珍总会想当时的情景,一个小姑娘站在镜子前,反反复复看着镜子里崭新的自己,青涩的脸上满是兴奋和满足,无法言喻。
那是一件豆沙色的防寒服。抚摸着光滑的面料,毛绒绒的内衬,十三岁的珍觉得太阳亮了,暖暖的亮,满足的愉悦让她有想飞的感觉,新的,新的哎,是自己的衣服!公主的感觉哎!
妈妈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爸爸好像天天不着家,他们很少对珍表达情感,爸爸偶尔在家,也是一脸冷漠,时不时问一句,考了多少分,已经是关心了。其他的沟通和交流基本是零。妈妈忙着上班,三个孩子的衣食住行,伺候着老人,日子也过的像陀螺,甚少有空闲陪伴孩子说笑打闹,聊天。
珍的记忆里,爸爸妈妈是一个符号似的存在,能看到,但感受不到。
在这样的环境里,珍就像一棵野草,无需关爱,无需陪伴,顽强地生长着。
多年后,有了自己的家,有了爱人,有了孩子,珍也经常觉得自己仍然是一个人。可以独自做一切事情。
珍会经常对自己的孩子说一句话,妈妈要把自己童年缺少的东西,都补偿给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