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妙的是活着(十)(连载)

                                 文/梅晓珠             

                                                                    写在前面

作者的话:

我喜欢这些曾经发生在我身边的故事,它们是那么神秘、深邃,营造属于自己的基调,无疑对一名创作者来说最有魅力。

这是一个关于时光的故事,写于作者梅晓珠十八岁那年(高二高三时),一个十来岁孩子的思想难免不开阔,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或许有偏激之处,文笔难免稚嫩,如有不当之处,还请读者见谅。《最美妙的是活着》中妞妞的善良和自卑折射出童年时代我们共同的回忆。爱,温暖,需要时刻警醒,最美妙的是活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豆瓣评价:

梅晓珠的情感深沉,让人不容小觑。这则故事语言质朴真诚,诉说着对这个世界深刻的感悟,读完《最美妙的是活着》,智慧而精彩无比的句子比比皆是。梅晓珠的作品诠释角度独特,具有深厚的历史感,折射出复杂的人性,值得一看。

                                     (十)

在考场外遇到了几个熟人,张巧云自然而然跟他们搭上了话,说了几句客套话,他们都是考生的家长或亲戚,对高考很敏感。当他们问到合欢镇谁最有希望考上大学时,张巧云说:拉拉情绪很不稳定,保个底都难,我看最有希望的是高正堂的女儿高佳敏和李支书的孙女李莹。

有人说:李莹那姑娘前两年还不行,这么快就上来了。

张巧云一听,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惊非同小可,李莹没参加高考?李家供她图个啥?

不行,我要回去找她。

张老师你别去,那娃怯场,病得不轻,在县城医院呢,再说她连考场都没看,怎么考?这不是一般的考试。

张巧云转念一想也是,人都病了,她去顶事儿?嗨,高考把娃娃们一个个折腾得不像个人样。高考约定俗成每年的那两天举行,所谓一纸定终生。

考完最后一场,拉拉脸色惨白,四肢乏力,全身虚汗不止,班车停在路边上,众人下车,都在议论考题,几个女同学架着拉拉回到家,张巧云见状不好,叫来晓慧,两人扶她回家,刚进房门,拉拉扑到被褥上放声大哭。

张巧云不劝,走出来带上房门,当得知女儿考场上一切正常时,她才略略放心。晓慧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等她哭到天黑时,就递给她一块软毛巾,李拉拉见姐姐这般善解人意,又扑到她肩上痛哭一场,直哭到全身发烫,颤抖不已。

晓慧静静地听,轻轻地抚慰她,她该发泄了,憋了这么久,泪水中有多少委屈和辛酸……听别人说李拉拉高考完后回去大哭了一场,几乎把十八年来的泪水都哭完流尽,而李莹却怯场住院,我觉得高考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对于考试,合欢镇有说不完的话题。

以后的日子里,李拉拉已经不是李拉拉了,她变得抑郁寡欢,不喜言辞,动不动就傻坐发呆,似乎在默默思索着什么。外界的一切皆与她不相干。

她身边的人毫无办法,没有人能把她从高考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张巧云不再上课,整日整夜陪伴自己的女儿拉拉。

作为母亲,张巧知道这次女儿受到了多大伤害。从小到大,她都给女儿灌输考大学的观念,如今精神支柱倒塌,加上学习期间的紧张压力等等,女儿理想落空,信心荡然无存。

拉拉,都是妈妈害了你。张巧云在心里默默自责,痛哭地闭着眼睛,申请憔悴而忧郁,可见在拉拉神志不清的日子里,她也不好过等待高考结果期间,所有的考生及其家长都度过了极其紧张的一段时日。

结果出来了,高佳敏名列榜首,被上海复旦大学录取,这个结果令翁正等人的稍有不满,以高佳敏的成绩是可以读清华北大的。李拉拉的预感是正确的,她考得不理想,四百多分,是个大专。拉拉没有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平时成绩不错的拉拉发挥失常,令教她的老师们大吃一惊。拉拉班主任给出的说法是:复习阶段,情绪大起大落,冲刺阶段,心有旁鹜。

李拉拉的爷爷李红光对学校的做法大为不满,说来说去还是我们拉拉的不是,拉拉一直是最乖的学生,我从小看到大我知道。是你们学校把我娃逼成这样!

其实,李红光只是嘴上说说,谣言乘风而来,有的人说李拉拉高三期间和某个男生搞“地下恋”,耽误了学习,也有人说李红光祖坟上没长冒烟的蒿子,也有人说这是张巧云的报应,教别人的娃,到头来自己的娃却考不上学……

这边张巧云一家遭人恶骂,阴云笼罩,那边高正堂一家喜气盈门,儿子办喜事,女儿考上重点大学,可谓双喜临门。这大概是这个忠厚老实的庄稼人一生中最体面风光的一次吧。

翁正等人前来贺喜,高正堂一家热情款待自不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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