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来,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总觉得刚刚离开的彼处,是一个真实而又冗长的梦境。彼时,每每一边回味着梦境里的五味杂陈,一边又庆幸能醒来继续行走于人世。
诡异的是,这种感觉不只在回来时才有,返程时也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常常陷入迷惑: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哪一个才是梦境。
他们是如此的的不同,却又如此的真实可触。
一处是花红柳绿、水草肥美,氤氲迷离得让人眩晕。人们被一股一股的洪流裹挟着拼命往前追赶,即便是偶尔的信步闲庭依然暗中比较。
每个人都主动或被动的扮演着很多角色,每一个角色的周围都盘旋着种种的眼光、期望和欲望,它们化作汹涌而直接的压力扑面而至,让人无处遁寻。对于大隐于市的清净洒脱,很多人都曾醉心徜徉,但终究抵不过一个炫耀或者鄙视的眼神。
一处是飞沙扬砾、大漠孤烟,都市里难以得见的蓝天白云早已司空见惯。这里的人们活得率性而自我,每个人都有自己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自信爆棚,以至于自负。
退去游人的新鲜兴奋、以及对异域风情的刻意臆造之后,慢慢的对这里的天高云淡没有了感觉,不得不开始去适应这里的恶劣天气,以及贫瘠和荒凉 —— 不只是物质,也包括精神和思想。
过于高远的天空,以及广袤的戈壁荒漠,构成一个巨大的、留白的背景。在这背景里,每一个起心动念都被自己看的无比清楚。
而当第一次那么真切的发现自己的无知、空洞和浅薄时,被一种无形的阵痛袭击,继而抗拒、挣扎然后慢慢接受,慢慢发现自己越来越模糊,慢慢不知道身在何处、要去何方。
好在可以经常抽离,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无边的窘迫,也不至于陷入无尽的虚无。
也许,不论是哪一种困境,通往的应该都是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