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夏至。昨天下过一场雨,天气又慢慢热了起来。坐在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冷气吹来感觉不到一丝热气,还有想起了大西瓜和老冰棍儿。
马上就到7月份了,要开始今年的暑假了。
想起了小时候,小学的暑假。和奶奶生活在一起,和小朋友们东跑西跑,满头大汗的和奶奶说:“奶奶,我好热呀”奶奶一眼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从裤兜里掏出手绢,摊开小心的拿在手心里,拿出五角钱“诺,想吃雪糕了吧,凉不凉啊 不能吃太多”我听着话音跑去了小卖铺……买回来蹲在奶奶身边吃起来,想想太多的满足!
家里有两个哥哥,我是唯一的女孩。奶奶在很多事情上都特别偏向我,压岁钱总是比哥哥多,偷偷给我零花钱,表姐姑姑们买了零食总是第一个叫我…我的生日和春节就差三天,因为临近过年,妈妈忙着年货收拾家顾不上我,自然也不会给小孩子过生日,只是象征性的给几块钱零花钱去小卖铺买点想吃的零食。那时候还有几块钱就能买的小蛋糕,也是奶奶带着我去街上,买了蛋糕回家吃,一直到十几岁以后不再有这种蛋糕�
记得爷爷去世那年,怕奶奶不适应,我和哥哥轮流陪奶奶睡觉,想法逗奶奶开心。后来,这段时光记忆总是在我每一个夜晚的梦里想起。
之后我去了北京学习,是五月份初夏的一个清晨,奶奶还在休息,我趴在奶奶耳边,说我要去北京了,奶奶的眼神里面是对我的担心,还有更多的不舍。从此之后,我和奶奶在一起的时间变得越来越少。十月份放假,第一次回家,当车停到家门口的时候,奶奶听到外面的声音拄着拐杖过来迎我。奶奶是出生在30年代,经历了裹脚到一半被解放,她的脚很小,偶尔还会很疼,每次走路都很慢,但是那次从院子里走到门口,她走的很快……这一次的记忆,大概是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那一年过年,我实现了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小时候对奶奶的承诺。给奶奶买了第一件衣服,一件红色貂绒外套,也是唯一一件。六七岁的时候,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好,平时只有过年姑姑家的表姐在青岛打工会带给我们新衣服。记得那天早上起来,奶奶过来帮我穿衣服,表姐打电话过来,问我过年想要什么样子的新衣服?挂了电话,我向奶奶说:“等我长大了以后挣了钱过年也要给你买衣服”“等你长大了,奶奶还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时候呢”听到奶奶说完这句话,我很委屈的哭了。后来奶奶哄我“奶奶等着你买新衣服给我穿”
因为那年我放假很晚,衣服让表姐提前带回去给奶奶,听妈妈说,那几天天气很冷,奶奶有点小感冒精神一直很差,但是穿上我买的衣服后,特别开心,一直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很可惜我没有看到。只是记得大年初一有人来家给奶奶拜年,奶奶很开心的告诉他们,这是孙女在北京给自己买的衣服。新年的第一天,阳光很温暖。
四月份,春天刚刚开始,天气渐渐回暖。那段时间很忙没有给家里打电话,一天下午空闲下来,给我妈打了电话。奶奶住院了,怕我们担心没有告诉我们,但是已经好转了,让我不要挂念。其实奶奶的病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是癌症,已经好多年了。印象里那段时间,妈妈经常带着奶奶去县医院做化疗,并且叮嘱我们,以后吃饭不要吃奶奶的,要分开,对于这件事,我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当时想着,如果这样做了,奶奶会不会很伤心。
几天后奶奶出院了,我向妈妈打电话问情况,妈妈说没什么事了,那时候的我以为真的没事了。第二天晚上,妈妈给我打电话要我回家,说奶奶情况不是很好。回到家的时候,奶奶躺在床上,瘦了很多。看到我后撑着坐了起来,蒸的鸡蛋羹我喂她吃了大半碗,妈妈说奶奶这几天都吃的很少。在家待了几天,奶奶精神状态好了很多,无奈北京还有事必须要回去了。我走的时候,告诉奶奶要回北京了,奶奶沉默了好久,印象里好像没有说话……
回北京的第三天一早,表姐给我打来电话,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我们家里人习惯了没有重要的事是不会打电话的。表姐说,奶奶夜里去世了。那一刻说不清楚的情绪,除了蹲在地上大哭。和表姐一起坐车回家的路上,许多记忆涌来。“仁厚黑暗的地母呵,愿在您的怀里永安奶奶的灵魂”。回到家,我跪在奶奶灵前,奶奶还躺在门中央的床上,我没有看奶奶的遗容,就好像没有亲眼看到,奶奶就还在。奶奶是一名党员,年轻的时候入党,在还需要挣工分的年代里是一名积极分子,很多人来送奶奶。奶奶走的时候,按照习俗,要带着一些奶奶生前重要喜欢的东西,妈妈把我买给奶奶的衣服打包放在了里面。(写到这里又忍不住...)我站在妈妈身边,所有人都在哭,除了我。水瓶座的本性吧,在没有人的角落里默默崩溃。很难形容那一刻的心情,就像心脏被撕碎了一样。生命应该是什么样子?以为奶奶精神好了些,身体也会慢慢的越来越好,和以前一样。可是在几天前的早上,竟然变成了最后一面。我没有好好告别,没有拥抱,没有再多说会话。这将是我最大的遗憾且再也没有机会。
时光静悄悄的流逝,奶奶走后的岁月里,再过几年我也要到了快要成家的年纪。很多时候想如果有一天要结婚了,第一个想过的就是奶奶在我的婚礼上。原来,人的潜意识无关于生死。工作以后,我变得越来越沉默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爱说话,也从不主动联系任何人,总是觉得如果重要的人无需过多联系也不会离开。疫情发生后,看到了许多悲伤离合,许多内心充满正能量的人物事情,我登记了中国人体器官捐献志愿书,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也是给自己的一份力量。就像是奶奶,没有文化,一辈子没有去过大地方,但用自己善良朴实真诚的内心温暖了每一个人。
相信是有下一世的。希望下一次我们还可以相遇,无论是哪一种关系,我们安静的生活,互相陪伴着。来来往往的时光里,安稳平安且顺遂。
樱桃小丸子里面,丸子奶奶说“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生活下去,是很难得的事情,所以奶奶才觉得,像现在这样,每天没有什么变化,平稳的生活下去,是很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