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十一章 活出精气神
11.04 一同现身同学会（一）
离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林渏带着小宝回到了风城。上一个春节小宝因肺炎住院，林渏只好临时退掉机票，带着小宝在医院度过整个春节假期。时隔两年再度回家，林渏受到了那些陆续得知她离婚消息的家人和亲戚的怜惜和照顾。从春节前两天到家，林渏就忙着受邀到各个亲戚家做客。
大年初三她照例收到俞曜信的拜年短信。林渏回复了他，得知他也在风城过年。但林渏犹豫了一下，没有在短信中继续聊下去。虽然这大半年，俞曜信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每次他们也能聊很久，但林渏好像还是没有勇气见到俞曜信，或许不知道见面了说什么。刚到家那天，她也收到了王亚辉群发的短信，约同学们在初三晚上在某个酒楼里聚会，林渏当时就没有打算参加。现在她也怕短信来回发得多了，俞曜信再问她是否参加今晚的聚会，而她又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就没有回复最后一条短信。
中午在风舅舅家吃好午饭，一屋子亲人还在打牌聊天，林渏嫌弃家里满是烟酒的味道，就带小宝到外面散步晒太阳。初三这天天气真好，把风城常年享有的蓝天白云的天气衬得格外美丽。母子俩人在街角的一个小花园里玩，林渏在舅舅家小区门口给小宝买了些摔炮。小宝拿在手里一边走一边丢在水泥路面上，等那摔炮发出一声干脆的帕的一声，然后满意地连蹦带跳。林渏看着五岁的小宝因这小小的乐趣而格外得满足，自己的心里也非常欣慰。
头顶的太阳很慷慨地照在他们身上，林渏开始感到觉得热了，看看小宝的脸也红扑扑的，就拉开了小宝羽绒服的拉链，又抹去他脑门上的汗，摘掉小宝的绒线帽，也解开了自己大衣的扣子。走过一处雕塑，小宝手里的摔炮也放完了，就说：“妈妈，不如我们来拍照吧。”“好啊！”林渏掏出口袋里随身带着的佳能卡片机，递给小宝。其实刚才一路走，林渏已经偷拍了不少小宝放炮玩的照片。这半年，林渏经常在周末带着小宝在木城各处游玩，走到标志性的地方，风景好的地方，林渏都会给小宝留影，小宝也学着给妈妈拍照，现在已经把卡片机玩得很熟练了。“妈妈，你站在这里，靠右一些，不要站在正中间，脑袋歪一点更可爱。”小宝指挥着林渏，他已经有了构图的概念，可能得益于美术班的课程吧。为了逗小宝，林渏歪着脑袋，双手作势托腮，摆出一个开花的造型。“妈妈真漂亮！我爱妈妈！”银铃般的声音让林渏格外陶醉，忍不住又逗小宝：“妈妈有多漂亮，你形容一下。”“妈妈像，像新娘子一样漂亮，妈妈身上的裙子是像婚纱一样漂亮。”林渏笑笑，低头看看自己。她的确穿着一件珍珠白的长袖连衣纱裙，纱裙外面罩了一件长及膝盖的玫红色毛衣开衫，出门时外面再穿大衣。这么搭配，一来避免冬天穿纱裙太薄，二来玫红色的毛衣有点喜庆气氛，粗粗的绞花纹理穿在身上显得人没有那么单薄瘦弱，不至于让亲人们见到她，又说她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楚楚可怜！弱不禁风！这都是俞曜信对自己的形容。林渏在暖暖的冬日阳光下竟暗暗打了一个寒颤。她正要嘲笑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又忍不住想笑，竟是俞曜信。果然是想到谁，谁就出现了。
“林渏，你在干吗呢？忙着么？”这个传入耳朵的声音和笼罩着林渏全身的冬日暖阳高度适配。
“我，没有忙，吃完饭，带孩子在外面散步呢。”林渏笑笑。
“那，今天同学聚会，有时间参加么？”俞曜信继续问。这个问题上午林渏预料他可能会问，所以采取了逃避措施。不过俞曜信就是俞曜信，他顶真的事情的确不会绕过去，所以下午来了电话。
“我，我，不太确定。”林渏心想，既然他问我有没有时间，而不是直截了当问我去不去，我就可以含糊回答。
“那就去吧，家里其他事情安排一下，今晚先参加同学聚会吧。难得见一次。”这回俞曜信可没有给她含糊的机会，这个话术意思不管晚上有没有其他安排，有安排也要“安排”掉，参加同学会。林渏对这句话有点哭笑不得，想起来当年在木大食堂，俞曜信当着阿胜的面，逼她吃饭，在她盘子里比画个“包围圈”，盯着她吃完“包围圈”里的饭菜，想起来大学毕业第一年的春季，他请她回家吃饭，她拒绝了，他又搬出自己的母亲，把她请回家吃饭，想起半年前她失眠难安，他给她输入《心经》，劝她吟诵……
林渏一贯反感并抵制任何人安排她，但如果俞曜信的这些举动也算得上安排的话，她对他的那些安排却没有抵抗力，或者说，主动放弃抵抗。
“嗯，也行。”林渏缓缓地回答了一句。
“那你怎么去？”俞曜信还在刨根问底。
“我，打车去吧。”离家多年，风城的公交早已不熟悉了，林渏出门，要么蹭爸爸的车，要么就只有打车了。
“你别打车了，我来接你，一起去吧。这次春节，我是开车回来的。”俞曜信说。
“这，方便么？”林渏心里感到意外，甚至惊喜，她不知道这个春节俞曜信竟是长途开着车回来过年，但又不知道他妻子徐蓉是否参加聚会，如果在一起，她自己有丈夫，两对夫妻一辆车也不突兀，现在若是自己一个人和他们夫妻二人，就有点奇怪了。
“当然方便，我一个人去，反正我也开车，顺路接上你，一起去，你家位置我大致知道。”俞曜信回答得简单又果断。
“那好的。”林渏也不再有任何纠结。两个人约好六点在林渏家小区门口的马路边碰面。挂断电话，林渏带着小宝回了家，和父母说晚上要参加同学聚会。爸爸疑惑说，“那天你不是说今年不打算去了么？”妈妈给爸爸使了个眼色说：“去的，怎么不去呢？难得回来一次，和同学见见面，多好。”爸爸也赶紧说：“就是，两年没有回来了，和同学好好聚聚，玩玩，晚上小宝在家，你别担心，我和他下象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