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辰 和你

第九章 大人的世界

9.11 两年后的同学聚会（一）

两年以后。回老家过年的林渏收到王亚辉的群发短信，通知大家初三晚上六点到某餐厅聚会。

这样的短信后来成了惯例，每年大年初三，王亚辉都会召集四班老同学聚会，只要人在风城都可以参加。费用前几年是AA制，后面就变成了王亚辉请客。他从部队复员后，工作越来越顺利，逐渐也成了生意不错的小老板。

林渏收到短信，略略犹豫了一下。大年三十杨英发来拜年短信，给她强调初三一定要去同学会，否则春节几天就没有机会见面了。林渏心想那就去吧，反正这两年又逐渐和老同学恢复了联系，时隔两年，见见大家也好。再说，林渏有点不好意思再说了。俞曜信会不会来，这个问题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想。

除夕晚上，短信像雪片一样伴着窗外震耳欲聋的爆竹烟花飞来，林渏一条一条地回复。但这些短信中却没有俞曜信的。林渏纠结了一下，也没有主动发短信。初一也没有，初二又没有。林渏想，或许今年过年他没有回来，也就不记得短信拜年了。

没有想到，初三早上林渏还在睡懒觉，俞曜信的短信却来了。到底身上还留着些“怪人”的影子，和从前一样。林渏心想，别人都是除夕争先恐后地短信电话拜年，最晚也是大年初一拜年，他可倒好！大年初三才想起来拜年。可俞曜信竟然把这种习惯坚持了好多年，后来的很多年都是大年初三才给她拜年。而林渏也习惯性从来不主动，就等着他初三的拜年短信。

林渏拿着手机从被子里坐起身来，认真地给俞曜信回短，但是又想不好说什么，最后就说，“谢谢曜信的祝福，祝你和徐蓉还有女儿新春愉快！吉祥如意！”在短信发送之前，林渏又加了一句“你们回风城过年了么？”短信发出去，很快就收到了回复：“除夕回来了，待个五六天就走。你呢？”“我也在风城。”“今晚有同学会，一起参加吧？”“好的。”最后一个短信，林渏只写了两个字，她不能再写了。她担心再多说一个字就暴露了自己心里暗生的喜悦和满足。能在人群里看见他一眼，就好。同学聚会上，有我，有他，就好。

原本林渏是计划带丈夫陈凌飞一起参加的，但晚上家里的亲戚开两桌打麻将正好缺一个，陈凌飞又不善于喝酒，他就说算了，我不去了，在家里陪着打麻将吧。林渏想也好，同学聚会不过就是吃顿饭，自己也不喝酒，不至于太晚回来，就一个人打车去了餐厅。

一进包间的门，林渏就震惊了，这次规模就更大了。两年前聚会没有见到的好几个四班老同学都来了，差不多两桌都坐满了。大家见到林渏又是一阵兴奋，特别是上次聚会没有参加，已有七八年没有见到林渏的几位更是起劲。“呀！这是谁呀？走错包间了吧？”“大学生聚会不在这间。”“林渏，你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小，和上学的时候一样？”“身材怎么保持的？”“你吃了娃哈哈么？一脸稚气？”“这么年轻怎么做到的？”

林渏在各种打趣和照顾中落了座，脱了黑色双排扣修身长大衣，露出湛蓝色镶银丝的高领毛衫和蓝棕色相间的毛呢格裙，端起桌上刚给她倒好的一杯茶，喝了一口，才说话：“大家对年轻有不同的定义么？我才三十出头，虽然退了团，但怎么还是个青年工作者，我怎么不年轻？”林渏身边的白梦瑶抓着林渏随着说话节奏晃动着高马尾，露出疼爱的眼神，她说：“哎呀，进来时你穿着黑大衣，像个大学生，现在脱了大衣，你是个中学生了。”“就是呀！我现在来参加同学会，见中学同学，我不该是个中学生么？”林渏一见到老同学就恢复调皮促狭本质，见招拆招，伶牙俐齿，气势不输任何人。大家狂笑。白梦瑶顺势搂着林渏说“这么多年，我就喜欢你！爱你！”“我也是。”林渏回答得并不违心，高中时代白梦瑶一直很照顾她，她们又同在后排自由区，来往也多。大学毕业后那几年，同框参加活动的机会也不少，尽管今天之前又有七八年没有见面，可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两个人的对话引起了两桌子人的哄笑，隔壁那张桌的人齐刷刷地朝林渏看过来。在人群里，林渏扫到了俞曜信的眼睛。他和大家一样大笑着，可林渏分明看得出他和别人不一样的双眉高挑和眼眸闪烁。林渏微微脸红了，刚才脱口而出那些“应激语言”时，怎么就忘记了俞曜信可能比她来得早，也在包间了。进包间的时候，林渏第一眼扫不清所有在座的人，她原本想往里面走，走到里面那张桌子坐，没有想到途经第一桌时，直接被第一桌上的几个人拽住，直接摁在位子上。现在想想，还好，刚才没有往里边走，否则坐到那一桌，好像刻意要和他坐在一起似的。今天自己丈夫没有来，林渏偷偷扫了一眼，发现徐蓉竟然也没有来。林渏赶紧收回了和俞曜信连接在一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