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虽过得缓慢，先生还算正常。但总感觉有些许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具体的不同之处。
沫沫仍是正常上班，休息时有空就练车。临近复查的日子，忐忑不安之感时常钻入心头。
终于，到了复查的日子。这次，沫沫收拾多了两套衣服，假期也预备多了几天。
提前几天预约，沫沫顺带将那次急救事件告诉了易医生，并将复诊时间定到了具体的日期（不浪费休息时间）。易医生非常友好地答应尽量安排，如果不能，也会及时告知。第二天，便得到易医生回复，他已叫护士科安排好病床。
提前在网上预约挂号，开单后拿着核酸检测结果，很顺利地办理好入院手术。这次，沫沫不愿奔波（去姐或同学那住），仍选择在之前那家旅馆住下。
磁共振，安排在第三天。耗时比往常多一些，沫沫等在外面，脑袋里塞满了各种想法，却又似一片空白。先生走出拍片室时，双眼有点迷离，显得极为疲惫。沫沫把先生送回旅馆，安排他睡下后，去找易医生。
易医生打开共享系统，调出影像看了一眼，便叹息道：“已经复发了。想来前阵子的突发癫痫，就是脑内肿瘤压迫所致。七月上旬复查时仅有一个白点，如今基本遍布两额。不足两个月时间，已长出这么多细瘤，速度非常之快，情况很不乐观，你要有心理准备。”
“易医生，之前不是做过一个近两万元的基因检测吗？是不是还有办法控制住？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想放弃！“
”实话说吧，从你家先生的基因检测对比来看，有几组数据异常，一般人的只是一种或两种出现突变。从一开始，我们已给他从用上了靶向药，连这种药都控制不了，也是没什么好方法了。目前，有一种进口药，在其它瘤上有人尝试过，有一点效果。但对于脑瘤，还没有临床试验，可以一试。不过费用有点昂贵，不能报销，需完全自费。”
“只要能延长他的生命 ，贵我也想尝试。帮我用上吧！告诉我需要怎么配合您们？”
”个人建议，你还这么年轻，而且孩子还没长大，你已经尽力，没必要倾尽所有，你得为你们今后做打算。”
“不，就是因为我女儿还小，只要一想到她们很快就会失去爸爸，我就非常崩溃。我一直以为，手术后的他恢复的比一般人好，寿命应该也会比较长，如果能活多几年，等我女儿成年了，我会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但现在，我真的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好吧，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会和主治医生黄教授再商讨一下，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看开点。你看下需不需要将实情告诉你先生，病人其实是有知情权的。”
“其实，从上次复查出白点开始，我不止一次在言语中暗示过他，但他好像已经没有思考能力了，他一直坚信着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去上班的。到了如今，不管他还有没有想法，我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实情，太残忍了。如果一个人明知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人世了，会是种怎么的绝望，我无法想像，我不愿意他去承受。”
“嗯，也是，很多从一开始就知道真实病情的病人，其实病情不重，却很快就离开了人世，完全是精神上先垮掉，身体也就极速恶化下去。只是这样，你真的太累了。”
“没关系，能为他做的，也只是这样了。那就麻烦您去与黄教授商讨一下，看还有没有好的对策。”
沫沫知道，脑内那么多瘤压迫着先生，他昏睡了是不会自己醒来的，自己可以去湖边吹吹风。
下午四点多的太阳，仍旧非常猛烈，散步的人寥寥无几。湖的四周种植了多种树木，以柳树居多。微风吹来，柳枝随风飘曳，本该是惬意的午后时光，沫沫却拼命压抑着自己。在石板凳上呆坐了好一会，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泪水终是流了出来。
其实，早已知道会是这个结果，还是在得到证实后崩溃不已。再多的逞强，终究是不堪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