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Radwimps的演唱会跑的那些时候,往来于一个一个多少踏足过但又还没熟悉到一切都理所当然的半熟城市之间。
这些城市里有或远或近的过去以各种各样的机缘结识的旧朋友,我们都只在彼此的某一段时间里互相陪伴,当时挥手说着“什么时候来xx地方玩的话记得找我哦”互相道别,虽然不至于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可事实经常就是自然地互相渐行渐远。
如果那时你说的“什么时候”就是我的现在,可以吗?
对于我来说,音乐渐渐变成能够把我从现实的种种当中隔离出来的世界,和很久不见的朋友见面也是,一起瞬间被卷回那段互相陪伴的时间里,仿佛分别后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明明是跨越空间的距离来见你,可为什么结果像是溯洄了时间?
也是你们的存在,让我觉得这个城市不是一个单纯的旅行目的地,而是一个与我相关的地方;不是一个游玩的地方,而是一个拜访的地方;不是一个存在于攻略指南里的地方,而是一个存在于日常里的地方;不完全是“要去”的地方,也是“要回”的地方。
我对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的情感,总结一下大概可以说是“去故乡情结化”的。而且,甚至一直有一个淡淡的疑惑,“老家”“家乡”“故乡”“家”,好像没有一个可以非常确切地称呼我出生长大的城市。“老家”第一印象是乡下,“家乡”太像歌词,“故乡”太像严肃文学,“家”就只有我和父母三个人,最后只好用“出生长大的城市”这样描述性的称呼。
相对于“故乡情结”,我可能更有的是“外乡情节”。半熟城市的吸引力在于,可以去意识到然后脱离一些至今自己理所当然的东西,去发现别人的理所当然会与自己的产生怎样的异同和碰撞,去作为一个旁观者,去检证被灌输的观点。一切都在纯黑和纯白之间。
果然,像洋次郎讲的,自己之外的人事物都会成为自我认知的镜子,没有“原来他们是那样的”也就没有“原来我们是这样的”。也近似地可以想象到,小时候的异国生活和后来来往多国的经历如何让他觉得“不如说是没有国籍”。
对于一个半熟城市,我想不止一次地看遍它的春夏秋冬,但希望不是从年少到年老;我想乘地铁不再需要确认线路图,但希望还有很多这次的遗憾留到下次再来补全的地方;我想克服掉不得不发出莫名其妙的语音的不好意思和对背后文化的生疏感隔离感而乐于使用当地的语言,但希望一直都能保存住“这次会被发现不是当地人吗”的这种紧张兴奋;我想有一群老朋友,但也希望他们各自陪伴一段时间就好,各自都有一段专属的回忆。
这种奇妙的亲近感,似乎正在发酵成一种心理上的正反馈,甚至是接近成就感的东西。就像是感觉到“我喜欢的地方正在和我变得亲近”“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