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定要有一些珍惜的东西吧。
人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过去已被榨和成了水泥踏平,挖掘是痛苦无意义的,你的心也是如此而变的,我已经走到了这一阶段,与你再无良缘之过自然清楚明白。
有时候令人手足无措的并非记忆,而是味道。
是十八岁时你吸引我的那一股远方气息。
你的气味告诉过我,你孤独而又温薰,你懦怯而又狂野,你苦涩而又甜腻,你生于太阳,你长于山里,你的血脉流传着古老嘉绒与大渡河,你离家远学,你来去容易。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你。
他把一世的情话都对我说尽了,他把我的内心都一一洞悉了,他把我所有的苦痛都承担了——
为什么生活处处留存你的气息?
既然你已经走了,为什么你的味道还留下来?
那味道令我五脏六腑撼动,令我迷茫困惑,令我昏迷不知身在何处,令我对他惭愧于心。
他说着温柔而有深度的话,生活里再不见如你一般的简单语言,你不说这样的话,你说你的话,你的话中有你的气息,我到处寻找,到处寻找。
他曾在新年伊始之时与我翻云覆雨之后温柔搂抱着我,喂我吃东西,捋顺我的头发,轻吻我的脸,他疲惫不堪却施以无限关怀哄我入睡。
后来我乖乖闭上双眼,我体会到另外的气息,这个与我自身发出的差不多的气息。我躺在他的怀里。也会掉眼泪。他说——
“我爱你。”
流出来了。平缓而又无奈的。
去年八月份的一个夜晚,在贵阳不知哪个地方,我靠着你的肩膀,我说到他,你要我不要哭,我说我哭完就不想他了,后来我哭完了,和你长长地接吻,我们准备进入梦乡了,你突然凑近我的耳朵说——
“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婆娘。”
我的心中不知道有些什么样的东西升上来了,过了很久很久我才明白,那东西叫做幸福。
我不知道我会和多少个男人相拥而眠,会在多少个男人的怀中媚态尽显,可有些事情,我却没法再做了。比如将你的味道吞咽而尽。
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两个男人含入我的口中,可我再也无法做到当初对你那样做的一样,怀着奇异的赴汤蹈火之心,为你。
我记得那味道。那里也记得,舌头也记得,心更记得。
无奈我生于钢筋水泥之中,长于各色人群之间,气味平凡,你不会记得。
不记得也好,最好一干二净全部忘掉。除了我十几岁的欲望贪婪与生而为人的困惑自私,我什么都没有给你。
很多次我曾暗自希望,
我希望你能回到故乡。
那样在我已做他人妇,容颜衰退,年迈已无法继续流浪之时,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你在那地方,两天的回忆不多也不少,朝圣的盘山公路不远也不长,大山大水,和你身上的气息同样。
那味道道尽我一生,我将一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