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柴静,是在高二历史课上观看的一部纪录片——《穹顶之下》。看完纪录片,心情很复杂。震惊于雾霾的危害性,不再湛蓝的天空下,无数有害物质正在吞噬着我们的身体;惊叹于作品的专业性,一项项数据,一次次对比,一段段采访,对雾霾追根溯源,倒逼人们反思; 好奇于柴静的个人经历,看似弱不禁风的身体里却蕴含着如此大的能量。是什么赋予她足够的勇气去扯开空气治理的遮羞布?又是怎样的经历,让她的深入调查如此面面俱到又直击要害。冰冷,赤裸的事实之外,不再有无畏的指责。
有幸,在升入高三的暑假,我读到了《看见》。有些疑惑或许在书里找到了答案。夏日午后,自习课安静的氛围让我能全身心投入地阅读。在柴静笔下,我了解到了这个社会最隐私角落的一些事儿,一些值得我们关注和反思的事儿。原来在“美好”的表面下还有那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与无奈。新闻到底关心的是什么?是事实,是真相,还是新闻中的人。或许在那时起,一颗关于新闻的小小种子就悄悄播种在我心里。
升入大学后再读《看见》,心境不同,感触也由此不同。
看见,从蒙昧中睁开眼来......
《看见》中,我看见了很多新闻采访背后的故事,但柴静只是如实地讲述,并没有对读者进行引导。正如她所言“我试着尽可能诚实地写下这不断犯错、不断推翻、不断疑问、不断重建的事实和因果。”
《双城的创伤》中,有人或许在反思家庭教育的问题,但我看到的是孩子们间复杂的情感和坚固的友谊。索性作者懂了,她用一个简陋的框架以保护大众能够理解和接受这个“真相”,同时这也是对孩子们内心世界的保护。
“我们终将浑然难分,像水溶于水中。”生和死,苦难和苍老,都蕴含在每一个人的体内,总有一天我们会与之相逢。在我们的社会中,成为少数,某种程度上是很危险的存在。如果我们幸运地成为了多数人,这让我们感到很安全。然而每个人在一定情况下都可能成为少数。这一次对少数的接纳就是下一次对自己的保护。没有一个宽容的制度可以海纳五光十色的生存状态,但每个生命都值得被尊重。
《沉默在尖叫》里死去的男人,坐牢的女人,他们都是这场悲剧的主体。家庭是人类生活最亲密的部分,而在这里却给彼此带来残酷的伤害。为了自己,为了孩子,她们进行了最后一次的反抗。我曾感叹法律的无情,试图用“正当防卫”四个字来为她们做辩解。但二十七刀!那是真的恨啊!人性从来都是复杂的,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这些女人大都结婚在七十年代,没受过教育,没有外出打工的机会,困守于婚姻的牢笼中,受尽屈辱,动弹不得,只因为他是她的丈夫。她们奋起反击,虽已预知结果,但终是一种解脱。
《看见》中,我看见了一个新闻工作者十年的蜕变。由第一次采访的青涩,紧张,焦虑注重个人上镜效果,到言辞犀利咄咄逼人再到现在如实记录,反应社会问题,语言直击人心。十年时间,我看见的是一位尖锐、激进少女逐渐磨平棱角、破茧成蝶的成人礼。柴静的新闻始于生命,最终也回归生命与人生的思考。2003年的非典,让她最直观的看到死亡与生命,以及人在死亡面前的最真实态度。最后一章《陈虻不死》,陈虻是柴静的引路人,陈虻的离开让三十而立的柴静再次思考生命的意义。
全书如实地记叙了在每一个新闻故事中作者内心深处的声音和自己的思考。每一次采访都是对他人的认识,更是对自己的认识。她的成长与成熟的心理历程清晰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她对社会的大爱,对人性本身的理解与尊重深深打动着我。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忘了我们为什么出发,”
《看见》, 看见的是社会,是缩影,是人性,是真实。
我们面对同一个世界,却无法看见同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