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丨你驴不驴?驴!

北方有句怼人的话:你驴不驴?大意就是你看你这人犟不犟、傻不傻吧。今天就来讲讲关于一只驴的事。

我家这只驴自我记事起就存在,它的脾气倒不犟,在驴中算脾气比较温和的。

那时我家种了十几亩地,春耕秋收所有的活计都离不开驴。春天播种翻地要靠驴,夏天麦收要靠驴,秋天拉玉米运秸秆要靠驴,冬天驴说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咋伙食标准还下降了?连片绿叶子都不给我,还想不想过完年请我犁地了?

我家的驴是有独立单间的,一个长两三米,宽两米左右的驴棚。

驴棚两面通风,北墙上一个大大的没按玻璃的透风窗户,西墙打通做了门口和食槽,挨着食槽的同样是一个透风窗户,食料就是通过这个窗户舀进槽里的。

可惜东南两面墙都封死,采光不是特别好。当然为了照顾驴的情绪,电灯泡还是要按一个的。

鉴于驴喜欢随地大小便的不良习惯,没办法实独立卫浴,不过它的大便还是有人专门清理的,一般这个工作由爸爸或爷爷来做。每天清晨,爸爸会拿铁锹把它的粪便铲到旁边的猪圈里。从这一点来说,驴的待遇简直不要太好,看看猪师兄,哪天不是随拉随躺。一对比,驴去参加牲畜届宿舍卫生评比绝对能拿个大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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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的吃食也相对比较讲究,大致可分为三类。第一类也算是全年主食的,就是麦糠,即麦子的种皮。每年打完麦子,剩下的麦皮就留给驴做食物。为了储藏麦糠,在驴棚旁边另外搭了一间面积更大的储藏室。写到这里,想想之前自己租住的小单间,心里一阵酸楚,曾经我住的还不如一只驴呀。/(ㄒoㄒ)/~~

第二类是季节性食物,玉米叶子。到掰玉米的季节,我家要单独把叶子劈下来,捆成捆,应季会给驴吃些绿叶子,其他大部分晒干堆起来随吃随用。当然吃也是有讲究的,叶子太长,每捆都要两三个人用铡刀铡成好多截。

第三类就是改善型食物了。被虫蛀或烂掉的玉米棒,春夏季地里的长草都会被打回来喂给它。

为什么对一只驴这么好?因为它出力最多呀!那时没有联合收割机,一切要力气的活都要靠驴。到农忙的时候,我家的驴就成了香饽饽。一个胡同就一两家养驴,想要它帮忙,你要排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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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被金贵的原因除了能干,还因为一般家养的驴都是母驴,可以下小驴卖钱。

到一定时间,爸爸就会把驴拉到专门配种的人家,跟公驴谈一场说来就来的恋爱。有时一次就成功,偶尔碰到实在情不投意不合的,只好改日再约。

受孕成功的驴被更加重点关照,直到成功诞下小驴。孕期中的驴妈妈也会被猜测怀的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呀?等到结果公布的时候,如果宣布是叫驴,大家心里会有点失落,若是草驴,则很开心。因为草驴是母驴,意味着不但能干活,脾气好,还可以繁衍子嗣。那时一只草驴的价格是叫驴的2倍左右。

叫驴和草驴都会被拉到集市或庙会上去卖,采用的是老式的交易方式,买卖双方不直接喊价还价,而是把手放在袖子里,用暗语交流,直到谈妥价格。有时还会借助中间人来谈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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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家服务了快十年的驴在生完一只小草驴之后,被无情的卖掉了。毕竟年纪大了,体力各方面不能跟上。卖掉之后家里人的情绪还有点低落,毕竟养了很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印象中爸爸还因为卖掉了这只驴被爷爷骂了。

我和小草驴曾有过默契的工作配合。平地时要驴拉一个木制大擦子,人站在上面两腿前后摆动,随着驴前进的步伐把地全部擦平。小草驴刚上岗,力气小,不忍心让它拉大人,于是站在擦子上面的人就换成了我。那一两年,我也因为不可替代地完成了此项工作任务而多次受到隆重表扬,这都是沾了小驴驴的光呀。

后来,随着联合收割机的大规模使用,家养驴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它们更多地成为餐桌上的美食。但是驴在农耕时期的作用是不能抹灭的,就以此文来纪念它们的巨大贡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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