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 | 摩梭文化:最后的母系社会

摩梭人的篝火晚会

1.

在客栈稍作休息,下午四点驱车前往泸沽湖摩梭人家。一车人坐一桌吃饭,以后每次吃饭他们会叫车牌号。吃饭前,先洗净手,下午茶每桌都配2种酒,有颜色的大概6度左右为女士酒,无色高度酒为男士酒,整个餐食以手为筷,有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感觉。

鸡先烤熟后过油,这是我后来吃完饭问厨娘的。土豆,鸡块蘸辣椒面味道极好,邱师傅说吃不饱记得跟他说可以加菜,我们都一致矜持,想着下午茶都如此丰盛,晚餐会更加丰盛,所以都留着肚子等晚上大快朵颐。但,事与愿违。

吃过下午茶,我们一车被分配给一位漂亮阿妹家去参观,她给我们讲解摩梭文化。先前从邱师傅那了解到,摩梭并非一个少数民族,在解放时期因为摩梭人的人口数量不达标而不被政府认可,所以我们一般听到都是摩梭人而并非摩梭族。四川摩梭人属于蒙古族的一个分支,云南摩梭人属于纳西族的一个分支,摩梭人也没有文字。

摩梭是目前中国唯一仍存在的母系氏族制度,实行“男不娶,女不嫁”的走婚制度。摩梭名字来历,成年的男女若彼此中意,男方就借着黑夜摸进女方住的小楼(即为摩),并在天亮前又缩回自己家(即为梭),此事绝不能让女方的家人知道,否则,男方将得到惩罚,摩梭人以前实际叫“摸缩人”,后来才叫“摩梭人”。

2.

进摩梭人家要先左脚后右脚,如此可带去好运祛除灾难。摩梭人家的房屋属纯木质结构,房屋两面直角处直接松木铆接,屋顶是三角形,该工艺可扛过7级大地震,越是地震摇晃,铆接工艺反而会咬合更紧实。摩梭人家盖房子并不贵,树木来自山里,谁家盖房子,寨子乡邻都会无偿帮忙,家里男人都会木工,所有家具雕花木工都全自己手工打造,建造比较大的房子大概也就是五六万。

摩梭人所住的房屋称为“祖母屋”(“祖母”在摩梭语里有“大”的意思,又称家屋),有点类似于汉人的堂屋,招揽宾客重要议事场地。屋正中间是火塘,火塘前面供奉着他们的祖先,火塘是不被允许脚践踏的,火塘另一个作用就是烧出的烟将整个房屋木材熏黑,可防止木材被虫蛀食,延长房屋使用寿命。

进门正前方看见一扇小门后得知是生死门,摩梭人家有人去世会放在生死门内,放置在生死门,会把人清洁干净,将七窍堵住,嘴里含银器以防止病菌进入,用松油涂抹全身老人,用白布将赤裸裸的人包裹成胎儿状,待喇嘛确定葬礼日期,再把死者抬到山上火化。摩梭人相信生死轮回,认为人的幸福是前生修行。

在火塘侧边是祖母床,阿妹家的祖母出去旅游了,所以没见到铺盖祖母床。祖母床很窄,但净空特别高象征着这个人在家庭最高地位,祖母床下面是一个巨大储物柜,用来放置家庭贵重的钱财,摩梭人家没有存钱习惯,所有的钱财金银都放在祖母床下的箱体中。掌管钱财的祖母必须做到对每个人都公平公正。

家庭由最年长或最有能力的老祖母掌握权力,居住于独立的祖母房,若家中最老一辈有多名成员,则以有能者为当家,又有“舅掌礼仪母掌财”的制度。成年女性居住于二楼,称为花楼,其兄弟与舅舅则居住于一楼。只有花楼的房间开有外窗,以供走婚的男子出入。

3.

祖母屋最值钱的就是屋内两根柱,分别为“男柱”和“女柱”,代表男女平等,男柱和女柱必须出自同一棵树,女柱为根,男柱为干,象征“女本男末”。摩梭人是不被允许过生日的,一生只过一次,那就是13岁办成年礼的那天。

他们过生日不同于汉人,在摩梭人看来生日当天是母亲的受难日,所以他们会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犒劳母亲,晚上会给母亲打上洗脚水,讲孝道,因为信奉藏传佛教他们相信六世轮回,不讲孝心孝道的人下次投胎是做不了人的,只能做牛做马做畜生。

13岁那年大年初一,阿舅会上山请喇嘛到家里诵经念佛,男孩子靠着男柱,一脚踩着猪膘肉,一脚踩着大米,阿舅会送给他一把长刀一把短刀,长刀是用来外出干活,短刀是待他十五六岁开始走婚的时候用的。

女孩子靠着女柱,一脚踩着猪膘肉,一脚踩着大米,代表以后吃穿不愁的意思,老祖母会给女孩子做一身衣服(见上图),只要穿那一身衣服的女子一定是满13岁的小阿妹,帽子有四五斤,尤为特别是下身裙子,褶皱多裙摆大,褶皱竟有365道代表365天,每个褶皱都用一条线串联起来,代表老祖母希望他们天天都能将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开开心心。

现在他们为了干活方便服饰也都汉化,只有在接待游客的篝火晚会才会穿。另外成年后的女孩还可以分一间属于自己的花房。

4.

走婚分为暗婚和明婚,一般先暗后明。在重大节日的有篝火晚会上,阿哥喜欢阿妹的话,会在阿妹的手心抠三下,如果阿妹不拒绝就代表阿妹也喜欢他,如果阿妹在阿哥抠时甩掉了阿哥的手就代表阿妹不喜欢。同样,阿妹也可以主动抠阿哥的手。

如果相互间喜欢,阿哥会跟着阿妹回家,认路认门方便晚上去爬花楼。为什么会走暗婚,为避免他人口舌闲语,所以才在晚上进行走暗婚,走暗婚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即便是祖母母亲,亲戚,朋友。阿哥会在夜深人静的凌晨二三点带着四件东西:毡帽,定情信物,短刀,塞紧猪膘肉的松果去爬阿妹的花房。

为什么要将松果掏空塞紧猪膘肉?

因为摩梭人都会养狗,如果阿哥晚上爬花房狗就会咬人,此时可用猪膘肉贿赂小狗,但不能直接将一大坨肉丢给小狗,那样阿哥没有留足爬花房的时间,可能才爬到半中腰狗又会来咬人,所以需要将猪膘肉塞紧松果,小狗不那么容易吃完肉。将肉丢给狗时记得吐上一口自己的吐沫,狗对气味敏感,通过吐沫给自己做记号,以后爬花房狗就不会咬人。

当阿哥爬上花房后需要打与阿妹约定好的暗号来确定是哪间花房,比如学鸡叫,狗叫,拍三下手等等。只要阿妹听到暗号,就会打开花房的灯,阿哥会用阿舅送的13岁成人短刀将花房门一点点挑开。

阿哥带来的毡帽一定要挂在门口外面,是为了告诉别人这位阿妹已经在走婚了,走过路过的人都要绕道走,不要打扰他们,就像是圈地盘。

上面说到的打暗号用短刀的暗婚模式是上一辈人形式,现在的年轻人通过电话短信进行走婚。摩梭人走完暗婚,如果感情特别深厚可以走明婚。接待我们的阿妹在她怀孕的时候走明婚,就是告诉全村人这位阿哥阿妹在走婚啦!

走明婚需要征求阿舅和老祖母的同意,阿哥会带着好烟好酒好茶而来,老祖母会以喂猪等为名将阿哥支开。阿舅和老祖母赶紧翻找阿哥亲手做的手镯,手镯意味着守着过一辈子,告诉老人阿哥愿意跟阿妹过一辈子。如果两位老人将2只手镯戴在各自手上就代表同意他们的明婚请求,如果两位老人没带戴在手上表示不同意就得继续走暗婚爬花房,不能光明正大走进花房。

手镯是送给老人尽孝心也代表阿哥的决心,类似于汉人结婚时送的彩礼聘礼。如果老人同意阿哥阿妹的明婚,阿哥会亲手给阿妹做嫁妆:一条给阿妹的银腰带,2个给阿哥孩子的银碗和2双银筷。

阿妹是不会向阿哥要三金钻戒,否则会会吓跑阿哥的,他们觉得太贵会跑得比兔子还快。这也能理解,阿哥挣来的钱财都上交给祖母,他们并没有太多钱财。

5.

关于摩梭人走婚随意性问题:我们的邱司机告诉我们:阿哥可以与多个阿妹偷偷走暗婚,阿妹也可以与多个阿哥走暗婚,如果男女走婚后,男子外出打工,阿妹也可以与别的男子走婚。但接待我们的阿妹告诉因为他们信仰佛教必须诚信不能撒谎,所以走婚是一对一关系,不能一人与多个人同时进行,除非两人感情破裂结束后才可开始下一段感情。

摩梭人的小孩从小跟随母亲生活,随母姓,家庭成员都是母性血缘,走婚的成年男子与姐姐妹妹的孩子生活在一起,自己的孩子只能去看看。由于暗婚形式,很多男子可能并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存在。他们并不负责供养和管教子女,只供养和管教姊妹的孩子,与外甥的关系亲于子女。他们挣来的钱留一点自用,其他都上交给老祖母,也可凭心意适当接济下自己亲孩子。

接待我们的阿妹告诉我们,当男子卸下母亲家庭重任后就可以与阿妹孩子生活在一起。后来在环泸沽湖时,在一家面馆吃面,老板与老板娘都是摩梭人,因为要一起做生意而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所以从某种程度来看,随着外来讯息,商业不断进住,摩梭人的走婚文化也会被慢慢侵蚀掉。

有些阿妹可能一生要与好多个阿哥走婚,生下的孩子们可能长得不像,去摩梭人家就不要乱问此类话题。

摩梭人家很少分家,感情和睦,阿妹笑称他们已经过着共产主义的生活。摩梭人,人类最后的一颗美丽遗珠,是否会随着社会化进程继续沿袭原有的母系文化,值得深思!

写在最后:这趟旅程,没有做任何准备,甚至不知摩梭人的存在,在旅途中不断咨询一切可以咨询到的朋友,才形成了这篇文章,似乎找到未来旅行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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