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现在的年味变了,没有以前的热闹了,其实随之而来的岂止是年味,我们的元宵节,比起以前又逊色了多少?
且不说早年间逛庙会,舞龙灯,单比我们小时候的元宵灯会,也是小巫见大巫,无法与之相比。
现在的元宵节,早已失去了传统的原汁原味,哪有什么热闹可言,最大的亮点也不过是邻村的几个活跃的老大妈,脸上抹点脂粉,腰里扎块红绸布,敲锣打鼓扭一扭秧歌,在村里转一转,讨的几块糖果和花生之类的赏钱,就算是热闹非凡了。
到了傍晚,村里便鸭雀无声,现在,连仅有的这点热闹也不见了,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
仅有的差别也是象征性的为孩子选一个灯笼,现在灯笼虽说是,五花八门,争奇斗艳。可都是清一色的塑料制品,电源开关,摊位面前也冷冷清清,门可落雀,毕竟现在都是独生子女,孩子太少了,没有那么多需求。
至于那些塑料灯笼,和平时的玩具没有什么两样。孩子们根本不感兴趣。
再说,大家都在自己的院子里,自己的楼房里,再热闹也是在方寸之地,再新奇也是瞬间的事,第二天便对其没了兴趣。
你想想再好的东西,一个人欣赏,有什么乐趣可言。就像我们去旅游胜地,大家旅游回来,那叫一个累呀,总是抱怨。人挤人,人挨人,孩子都不敢放在地下,怕被人挤哭。如果整个旅游景点,就你们一家人,风景依旧,你是不是感到很失落。
东西是属于共享的,没有比较,就没有优越之感。
就说我们现在的独生子女吧,条件不是不好,所有的好吃的好喝的堆积如山,可就是激不起他们的食欲,但是,当他看到清贫的邻家姐妹共享一块菜饼,估计也会馋延欲滴。
我的童年贫穷却充满乐趣,贫穷是大人们的事,只要不饿肚子,孩子就感觉不到,我们那时对好吃的没有太多印象。玩到是终生难忘。
新年刚过,拜完亲戚,父亲又为过元宵节忙活起来了。
正月十五开了集,夫亲便到集市上,为我们买灯笼和蜡烛,那时的灯笼品种不多,父亲基本上为我们选择两种,一种是高粱杆做骨架的鼓子灯笼,六角形的,,用白纸糊了,再用彩笔画上字画,很是漂亮,另一种是用竹签做的椭圆形的油纸灯笼。也是用彩笔画花草虫鱼,煞是好看。
那时候一家好几个孩子,买灯笼也是一次买好几个,贱的五分,贵的一毛,蜡蛀都是粉红色的,鲜艳夺目。挂在堂屋的墙壁上,等节日到了才取下来。分给几个孩子,如果烧不坏,还可以放到来年继续使用,但总是不如新买来的新鲜漂亮。
除了买,我们自己也亲手制作,孩子们的天性就是发明创造,没有条件,自己想方设法制造条件,我们最拿手的就是制作汽车,让大人们找来木棍,用锯条拉四个轮子,用高粱杆做成汽车骨架,然后用白色的粉廉纸糊好,再请手巧的姑娘剪几张好看的剪纸,贴在上面,一辆漂亮的小汽车就算完成了。
里面插上蜡烛,再在前面系根细绳子,我们拉着自己制作的汽车边便雄赳赳气昂昂的上路了。
当然,汽车这种形式,也是男孩子玩的多。
最简单不过的,就是用酒盒子做的灯笼,用剪刀剪两个四方形的窗户,外面用塑料纸糊了,就算大功告成了,也有聪明的孩子,把吃剩的白菜疙瘩挖成空心,里面倒上煤油,再用棉絮做一个灯芯,点起来一样灯火通明。不过这样的灯笼得用手臂高高举着,不然,手一歪,油一泻,灯就熄灭了。
吃过晚饭,孩子们便提了灯笼,陆续出了门,你叫我,我叫他,呼朋唤友,不一会儿,十几个人的兵马大队就出发了,孩子们也不分男女,也不论大小,灯笼也是五花八门,大家凑在一起,叽叽喳喳,人欢马叫,来回在大街小巷奔跑狂欢,整个夜晚,小村的上空都飘荡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那时的天气,可没现在这么暖和,用冰天雪地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们穿的虽然单薄,可人人脸上喜气洋洋,头上冒着热气,鼻尖上挂着汗珠,我们举着火把,提着灯笼,拖着气汽车,踏着咔吱咔吱的雪地,在夜幕的笼罩下,就像一支行军打仗的军队,人人豪情万丈,根本体会不到寒冷的存在。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的一个堂哥,他心灵手巧,会制作一种自动旋转的花灯,记得他制作的灯笼有水桶那么粗,可不是那么笨重,相反特别的轻灵,上下都缀着红丝线,也是用白纸糊了,四面贴上好看的剪纸,吊在大门的房梁上,旋转起来恍的人眼睛一眨一眨,因为前来围观的人太多了,小屋里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尽量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我在那儿也是流连忘返,不愿意回家,只恨自己,没有那么一双巧手。
每天晚上我们都玩到很晚,那时候又没有钟表,也不知道几点,总是等到大人们出来,一遍又一遍的催我们,才恋恋不舍的回家。
然而说归说,做归做,虽然现在的元宵节少了热闹,多了寂寞,但是再让我回到那难忘的年代,我也是摇头拒绝的,毕竟贫穷不招人羡慕。
就像今天的城里人,他们非常向往农村的田园生活,农家乐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可是如果你让他们来安营扎寨,他们就会一万个不乐意。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天性使然。
人的一生中,苦难也是一笔财富,看过一些成功人士的演讲,无一不回忆过去的苦难历程,但最重要的是他们活过来了,那段苦难随之变得精彩无限,事过境迁,早没有了那份伤痛的感觉,只不过是在人生的轨迹上,轻轻的划了那么一道线。
回到现实,我也是感慨万千,我们在忙碌的生活中,节日早已成了可有可无的一个符号,时间比什么都金贵。
我留恋儿时的元宵节,但我更喜欢现在的富裕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