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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小我就爱吃面,甘肃的面食不少,细细数都能数好久。因为惠子是重庆人,早上最喜欢来一碗小面,我也因此习惯了小面的味道。早上一碗麻辣鲜香的小面下肚,才算真的醒来。但是汤面吃多了,偶尔也会想起在武汉过早时候吃到的热干面。
说到热干面,是武汉人牵肠挂肚的情节所在,是大多数武汉人的“过早”首选,我在武汉时吃了很多家热干面:有的煮面时间不对,面条疲软无力;有的芝麻酱料光有芝麻的颜色没有芝麻的味道,一口下去生涩难咽毫无芝麻醇厚的浓香;有的则是辣油不上口反而显得面条闷厚。
回想那天早上,如同往日般,我带着那还未被形色美食惯坏的“挑剔”口味,跻身于这武汉的烟火气息中走街串巷寻找着我心目中的热干面。说起来也真不辜负我吃了那么多碗不如意的面,却是在这儿终于让我找着了。
早上小店门口排着长队,碱面下水随之而起的浓浓水雾趁着昏暗的天色,围绕在街口暖色的路灯下,显得非常暖心。找个座儿坐下来,跟老板招呼一声,来碗热干面加个蛋酒,老板手一挥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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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一把面放入长柄笊篱里,在装了大半沸沸黄水的大锅里走一遭,捞起来用大铁汤勺敲敲笊篱掸掸水,将沥干水的面条扣进面碗里。热干面用到的面条是碱水面,这是一种特制的面条,不容易起团具有很好的黏弹性,烫好以后的碱水面淡黄色,圆滚滚,口感劲道又不发黏。
面放在青瓷碗里,老板撒上盐、胡椒粉、糖,武汉的面是少不了辣的,热干面讲究的也就是一个热拌辣吃,再淋上一勺辣椒油。然后加上最关键的调料——芝麻酱,浓香的芝麻酱往下那么一加,香味立刻就出来了。
这芝麻酱确实是热干面的关键,面香不香,味道好不好,绝大部分都来自这芝麻酱如何。芝麻酱是这热干面的灵魂,自然是有讲究的。
芝麻得主要用黑芝麻,黑芝麻香味儿足,够味儿,稍微添点白芝麻一起,先把芝麻炒熟,一开始的时候可以用中火,先把芝麻炒干,然后转中小火,炒到能够用手捏碎芝麻,颜色稍微变化,吃一口很香就可以了。
然后再磨碎,磨出来芝麻酱香气扑面。这样还不算完,还有一道“澥”的工序,要用正宗的芝麻油将芝麻酱调稀,一点点的调成糊状,再兑上点卤汤儿,但是得注意分寸;兑得少了,酱化不开,难以下口;兑得多了,化倒是能化开,但是芝麻酱的香气全都兑没了。要是这卤水兑得不好,这面吃在嘴里简直味同嚼蜡。
琳了芝麻酱最后再加点切碎的花生末,辣萝卜丁这样的小菜,一碗色泽黄润,鲜香味美的热干面就上桌了。
这面终于是到手里了,筷子把油润面条拌开,芝麻的醇厚香味冲进鼻腔,忍不住大吃一口,立刻被热干面的味道惊艳!浓稠的芝麻香味瞬间溢满口腔,劲道面条上均匀得裹着诱人的芝麻酱,面裹挟着浓香进到了肚子里,始绵后劲,陪着萝卜丁爽口不已,辣椒油的一丝辣劲透过麻酱慢慢出来,滋味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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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填上一碗香甜的蛋酒,发酵好的米酒带着淡淡的酒香,煮滚了再冲进一整个鸡蛋,鸡蛋撞进米酒里一起翻滚,鹅黄色的蛋花随之绽开,再加一点点糖,香甜无比。吃上一碗热干面,再来一碗蛋酒,早上的寒冷被驱散,一整个人都是暖的。
在武汉过早几乎都是在外面,早点摊遍布街头巷尾,能吃一个月不带一样重复不说还便宜方便。习惯了每天早餐能都看到有拿着一个大盆,替全家买早餐的人守在摊前;
赶着上班的年轻人拿了一块油饼加快脚步追上公交车;更多的人坐在摊前,跟老板喊上一句热干面多加点酱。在那些弥漫着热干面和蛋酒甜香的早晨里市井嘈杂舒心暖胃,武汉渐渐苏醒。
现在偶尔闻到芝麻的香味,还总会循着这味道,想起过早时候热闹的情景,找到那碗武汉的热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