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说他没书读时,就看《新华字典》,又不管到谁家去,都喜欢歪了头看用报纸糊的墙上的文章。突然想到,难不成我最初的启蒙也是那些用来糊墙的破报纸?
在我小的站在老奶奶家的炕头踮着脚都够不到电灯泡的年纪,我没事喜欢骑在被子上看糊在墙上的报纸。一篇文章看着看着,就不知说的是什么了,总觉得牛头不对马嘴,仔细观察后发现,原来那不是一篇文章。老奶奶有个习惯,每年春节前打扫房子的时候,都会将墙上的报纸撕下来,重新选一批新的换上,那些糊得结实的报纸,有的部分就残存了下来。虽一开始被新报纸掩盖,可随着不断的摩擦、撕扯,新的报纸损坏了,旧的显露了出来。有些看不到日期的报纸,最开始我还能根据颜色的深浅分辨是不是同一张。渐渐的,所有的报纸又都磨成了一种颜色,一个模样,无法分辨了。要不是看到了他的文字,这些记忆也不能被唤醒。我也不能记起那灰色的小矮房,吱吱呀呀的木门,黑的发亮的布门帘和中间被磨矮,磨细的锃亮的门槛,还有那满是灰尘的灶王爷神龛。我的饥荒年代为了养活十几口人去讨饭的太爷,我的只上过幼儿园却能被乘法口诀和《飞雪》的老奶奶,还有那个抱着刺猬往家跑的既兴奋又恐惧的小犟妞儿。
总有人劝我:不要在一个人傻啦吧唧的怀念过去了,所有人都在向前看。不是未来不美好,而是过去太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