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君王,天赐的血脉。生即为主,与史同书。”
一句谶语重重落在百年王朝的史笺之上。彼时破晓婴啼正喧阗,千金滚入锦绣堆。
那是生在温玉床,长在凤楼东的天子女儿啊,那与披明锦华光的金枝玉叶与旭日同起,照不见人间阴霾,也照不见人心沟壑吧?
那是万千子民,朝纲百臣,天子所瞩,为她定格下的尺步绳趋,文武韬略。你看,那通往王座的路上生满七情六欲,刀锋暗箭。
那是步步淬炼,踏着前人血泪枯骨来淬去柔情慈心,优柔寡断。可不亲身经历一回剜心拆骨,又怎能淬去情丝千结?
“殿下可知,情是什么?”
“……”
“这天下,但凡我想知道的事情,早晚会知道。”
“臣倒是斗胆,能教予殿下。”
“……你,好大的胆子!”
那人昂藏七尺,笔下金章玉句缕金错彩,敢叫红叶寄春风。裁行云,剪流水,融心术。
“教不会,我可要治你的罪……”
摽梅之年双燕颉颃,相携而过,并肩览重楼。兔走乌飞,旧主西去,江山更替之际,危芳自顾,云谲风诡。
“你想杀我?”
“你身为女子,又何必贪恋帝位。若是我——”
“真是,可惜了……”
她微微一叹,似笑非笑。脚底三尺青锋正映出眸中重影深锁,终究是归为无悲无喜,无嗔无怒。
阴云过际,飞檐挂雨,洗去华阙中天人情冷暖,待烟光昼敛后留下奏疏一地。
“朕便将情与所爱之人的血,第一个祭给这天下。”
自此,不负帝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