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老是听到年纪轻轻的明星,选择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明星似乎成为了一个高危职业,抑郁、出轨、离婚、天价薪酬等标签频繁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随之伴随着关注度、流言、蹭热点等连锁反应,无论信息真假,明星八卦跟病毒似的会在互联网里迅速传播。
这让人想起鲁迅先生的文章《论人言可畏》,讲的是民国电影演员阮玲玉自杀事件,对新闻记者的力量也有这样的描述:这些句子是摇笔即来,不假思索的,这时不但不会想到这也是玩弄着女性,并且也不会想到自己乃是人民的喉舌。
阮玲玉死的时候,只有25岁,吃下了掺了三瓶安眠药的八宝粥,与世长辞。她的死不能全归咎于“人言”,更可怕的是其怯弱的性格,还有怯弱性格带来的男人们。
想找份依靠,却总是遇见渣男
阮玲玉的悲剧命运,和三个男人紧紧相连:张达民,唐季珊和蔡楚生。这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少爷,一个是她的老板,一个是合作过的导演。
出生于贫苦家庭的阮玲玉,父亲在她六岁时便离开人世。留下母亲和她相依为命,阮母何氏带着她进入了张府做帮佣。在张家人眼里,她就是个帮佣的女儿,这也使他形成了敏感、好强的性格。由于张府老爷是崇德女子学校的校董,何氏求着张府老爷,才得以让阮玲玉有机会进入崇德女子学校念书。而在学校里,阮玲玉也从不说及自己的身世。
张达民是张家的四少爷,见到15岁出落的亭亭玉立的阮玲玉,便一见倾心,那时这个公子哥也才18岁。两人渐渐坠入爱河,却遭到了张家的反对,阮玲玉和母亲也被赶出了张府。年少的张达民不满母亲的安排,决定和阮玲玉同居,把生米煮成熟饭。
同居后的两人整日混迹于娱乐场所,跳舞、逛商场、打麻将,没多久靠家中接济的张达民,囊中所剩无几,还染上‘赌博’的恶习。没有办法的阮玲玉想办法挣钱,便去报考了明星电影公司,并成功出演了卜万苍的《挂名夫妻》,正式进入电影圈。
随着阮玲玉的名声越来越大,出演的电影也越来越多,收入渐渐增多。而张达民的父亲在1928年去世,分到的几千元遗产也被他挥霍一空。1932年,一▪二八事件爆发,阮玲玉跟随黎民伟等演艺界人士避难到香港。而就在香港阮遇见了她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唐季珊。
唐季珊明知阮玲玉有张达民,但还是对阮展开了强烈的攻势。无微不至的关照,对比落魄嗜赌的张公子,阮玲玉的心扉也渐渐被打开。在他眼中,唐季珊成熟稳重,又对她非常好。回到上海之后,还给她在新闸路花巨资购置了一栋小洋楼,阮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男人。
直到有一天收到了同为电影演员张织云的来信,信上这么说:“你看到我,就可以看到我的明天”。那时正处于热恋中的阮玲玉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她选择继续留在唐季珊身边。
后来,张达民从香港回来,发现住宿已人去楼空。当他知道阮玲玉跟了唐季珊,便不停来骚扰她。不堪其扰的阮玲玉只好通过律师来和张谈判,并同意每月支付张100元作为条件。
阮玲玉也和唐季珊正式结婚,她本以为终于摆脱了张达民,可以开始幸福的生活。可没曾想到,婚后的唐季珊,对她越发不信任,总以为她不忠,不拍戏基本不准她出门,自己又和舞女梁赛珍厮混在一起。
而每月只收100元的张达民也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张又开始以阮的身世为由来胁迫敲诈阮,如果不满足张的需求,就把阮十六岁和他睡的故事告诉小报记者。
贪得无厌的张达民在小报记者的怂恿下,把阮玲玉和唐季珊告上法庭,并且是以刑事案件的性质状告阮和唐通奸。
当时,阮正在拍《新女性》,该片的导演就是蔡楚生,两人拍戏互相欣赏,也产生了好感。而《新女性》这部电影也抨击了当时的小报记者,记者们开始疯狂刊载关于阮玲玉官司的新闻,通奸、伤风败俗这样的字样和阮放在一起。
开庭前,阮希望蔡带她去香港,结了婚再回来,把书生气的蔡楚生吓了一跳,蔡在乡下是有老婆的人,没有答应。她害怕出席,害怕被人指指点点,尽管她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阮从蔡处回来,在春寒料峭的早春里,失魂落魄,无依无靠。3月7日,出席黎伟民的邀约,那天,她出奇的热情,和所有人打招呼,和相好的女同事亲吻,她是在和所有人告别。
人言很可怕,更可怕的是人性
阮玲玉是民国第一个穿文胸的女人,就是这样一个看似追寻“自由”的新女性,却摆脱不了心底的尘埃,这是时代的烙印也是带着原生家庭的羁绊。
对于生命中的这些男人,阮玲玉曾对朋友说:张达民把我当作摇钱树,唐季珊把我当作专利品,他们都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而作为母亲面对女儿的不幸遭遇,何氏对女儿说的,却是:这都是命!
其实,当时还有一桩著名的离婚案,便是影后胡蝶和林雪怀的“蝶雪离婚案”,发生在1931年,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身为姐妹的阮玲玉见识了事件的关注度,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可能她还想过,换作自己,能不能承受住世人的流言蜚语。但幸运的是,法庭上有一个人一直牵着胡蝶的手,那就是胡蝶的父亲。可四年后的阮玲玉身边却空无一人,她爱的人都帮不了她,甚至不肯帮她。
作为上世纪30年代最受欢迎的女星,离开任何一个男人,她都可以活得好好的。然而,她却选择最直接的方式,来解决她的苦恼和痛苦。与其说是人言可恶,不如说是人性可畏,她没有勇气活下去。
阮玲玉死后,分别留给张达民和唐季珊一份遗书。
给达民:你真无良心,人们一定以为我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我不过很悔悟不应该做你们两人的争夺品,但是太迟了!(节选)
给唐季珊:没有你迷恋“XXX”,没有你那晚打我,今晚又打我,我大约不会这样做吧!(节选)
在最后,阮玲玉写道:“没有我,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了,我很快乐。”
我很快乐,云淡风轻,就此默片时代的代表女星阮玲玉从此谢幕。如果她能活在今天,我一定会拉着她的手,站在她身边,尽管流言依旧,尽管渣男依然很多。再对她说:姑娘,别怕,勇敢挣脱所谓的‘命运’,你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