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这个符号与杏花村有不解之缘。与故乡有不解之缘。
看到一则新闻,汾阳杏花村曾与池州杏花村有品牌之争,总以汾阳败诉为终,质疑两点:其一,池州在唐代尚属偏远之地,池州杏花村更是直到明代才有人烟出现的一小村,这无论如何也没有道理,行政干预文化,悲哀莫过于此。其二,当时疑点是北方的山西,清明怎么可能雨纷纷?且不说,以现代气候意淫千百年前唐代的气候环境是缺乏科学常识的表现。就是现在,离我家不到百里的汾阳,清明时节烟雨依然。
陷入回忆之中的我,对家乡的清明历历在目。犹忆幼时常与父亲和哥哥一起扫墓,大多是祭拜已经故去好久的祖先了,缅怀之时,常常茫然不知所云,祖辈口耳相传之间,无意间为他们的故事添加了一些神秘色彩,相传,始祖来自长安府周至县,两宋之交,为避兵祸迁至石州文安里。六世祖于同治年间为谋生计出走口外(走西口),陕北至今有其苗裔。最为曲折的当属曾祖,在后代的回忆中,他是一个有故事的庄稼汉。
曾祖救过八路军的团长,老人们的回忆中,在抗战初期的最初几年里,我军常常吃力败北,八路军与日军交战经常要付出数倍于敌的代价。团长在一次战斗中负重伤倒在山沟里,曾祖父冒着枪林弹雨背着团长跑出了战场。“老汉就背上八路赶紧走,走到了后晌里”,事后县里记功表扬,据说烈士纪念碑有曾祖父之像,我高中读书之时去过多次,遗憾的是并未发现此物。或许那张照片已经随着历史一起走进烟尘之中了。
曾祖的墓处于黄土高坡的顶端,幼时常常极目远望,绵延不断的山脉,苍凉荒芜的高原,远处不远的河谷,湛蓝无云的天空,偶也可望到远处的离石城。这个时候,我经常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时空错乱,千百年来的风吹雨打,人物风流,始祖迁徙的身影,乡人们劳作的气息,窑洞口滋生的青草,仿佛历史就在身边发生一般,我一伸手就可以抚摸到它们的气息。是啊,只要清明,它们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