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公寓楼的电梯好巧出了故障,曾逸峰抬头看看狭窄的楼梯,还好只有十层,慢一点也能搀她上去。她的酒量他是知道的,这几年胃不好,她本就饮得少,今天骤然被换了烈酒——程凯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他咬牙切齿诅骂自己交友不慎。如今陆宛心便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脸上两抹酡红,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
“程凯南你别想小看我!”她气鼓鼓地嚷着,很快语气又变得极诚恳:“敏仪姐……谢谢你……我们都很感激你的……”
曾逸峰心头一荡,下意识追问:“我们是谁?”
“笨死了!我,就是那个我咯,你不就是那个们……”她眼睛半睁半闭,笑得仿佛听见最蠢的笑话。
“再想想我是谁?”他有了逗她的心思。
“哦……你不是们啊……那你就不能跟我一起我们了……”她嘟囔了一句,把头埋进他颈窝里。
曾逸峰拿她没办法,只好轻抚她后背柔声道:“好啦好啦,我就是们,我和宛宛一起就是我们,我们永远一起好不好?”她倒也就这么趴在他肩上昏昏欲睡了。他叹口气,索性就势扛起她,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最后两层。
陆宛心一个劲嚷热,他替她脱了外套,放她到床上躺好,这会儿才觉得十层楼下来出了一身汗,于是洗澡换了衣裳。过来叫她起来洗,她人还是糊涂的,抓了他的手与自己的手相叠,放在自己心口,“我们……”她喃喃自语。
这两个字重若千钧,叫他愣在当地不能动弹。曾逸峰把她环入自己的怀抱中,在她身后低语:“好的,我们,是我们……”
红的光,白的火,玫瑰花铺成的海浪,从地心涌出的岩浆……一切都灼热而滚烫,在无边无际中起伏激荡。她感觉自己已经融化,有一把火自身体深处喷薄欲出,想席卷掉一切。陆宛心在他怀里扭动着,不,不可以只有自己一个人禁受这样的烧灼,她抱紧他,肌肤几欲相贴。酒气蒸腾上来的薄汗黏在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曾逸峰没想过刚才程凯南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鬼话,但他并非柳下惠,此情此境,亦可以算作是情难自禁。他的手沿着她脊背的曲线滑上去,久不习此术,居然也还能够单手解开她束缚,然后双唇去尝她口中酒香。
她觉得透不过气来,身体后炽烈的源头像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仿佛随时都能将她的肉身化为灰烬。灵巧的手与湿润的唇从不同方向向她心口袭来,她似乎在期盼着,又似乎在躲避着。他沉重的身体覆上来,好像突然触动了她身体记忆的开关,那些不曾抹净的东西开了闸似的一古脑冲出来,冲得她猛的睁开眼,乍然一层冷汗。
他温柔的也是急促的动作仍在继续,她紧闭着嘴不让他听见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他在她胸前流连缱绻,却听不见她一点回应。他贴在她脸边,才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
“不……不要……”极微弱的声音,“不要……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