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书》是暗恋也是告别

我不曾忘记你,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电影海报


世事无常,阴差阳错

跨越十年的那封情书终于送达

我终于知晓

而你已经不在     

                                                    ——暗恋

我同你写信

仰望漫天飞雪

探寻你年少时候的模样

而你已经不在

                                                    ——告别



岩井俊二的《情书》被称为银幕史上暗恋的极致。在读完《情书》后,我去看了电影。故事同电影基本采用了同样的叙事顺序与视角。双线进行,一线讲述了女藤井树发现男树对她的感情,一线则是渡边博主对男树的告别。

对于暗恋解释已经足够多了,而我想用藤井树未婚妻——渡边博子的视角带大家重新去看《情书》。



                              01

你好吗?

真是很奇妙的事情,今天是你去世的两周年。日子过得真快啊,可我总是觉得,你昨日才同我告别,说要同秋叶去登山。最近又下起雪来了,漫天雪花飘落,我仰着头,雪轻柔地在面庞化开。我在想,死于雪山的你,最后一刻是不是也像这样仰头望着飞雪坠落。


妈妈为了逃离酒场装病,那些亲戚也许开始是为了你来的,之后你就成了他们喝酒聚会的由头,人总是这样。

你猜猜我今天看到了什么?不过依你的性子只怕会沉默着看着我,阿树真是奇怪的人。好吧,我告诉你。我随妈妈去了你的房间,看了你的画,还有——你的相册。从前我总是喜欢趴在一旁看你作画,每每听着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声音就会觉得很安心。至于阿树的相册,说起来阿树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对了,妈妈开玩笑说你的毕业相册上有你的初恋情人,那是一个同我很像的姑娘呢。

阿树,妈妈说,你原来住的地方已经不在了,我有了一个很奇妙的想法,我想给你寄信,就寄到那个已经消失的地方吧。

         

                     



你好吗?我很好

我很想念我们在神户度过的时光,我们度过的日日夜夜都好像在暖黄灯光下咖啡杯升起的雾气——短暂又朦胧。我至今还是无法相信,你死于一场登山事故。我不想回东京,如果留在神户的话就好像觉得你还在身边。

是恶作剧吗?树,我收到了回信,那封去往天国的信,它有了回信。

渡边博子:

你好。

我也很好,只是有点感冒。

---藤井树

我简直觉得像是做梦,翻来覆去地看那封信,我决定去找秋叶看看。我把收到回信的事情告诉了他,他似乎有些不开心,因为我还是忘不掉你。他吻了我,我望着炽热的火焰,心里乱糟糟的。

他说他在扫墓的时候向你请求,让我嫁给他,他说我自由了,可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来。罢了,不说这个。

我写了信,还在里面放上了感冒药。过了几日,我收到了回信。

渡边博子:

你好。

谢谢你的感冒药。

只是,恕我失礼,你是哪一位渡边小姐呢?

我怎么绞尽脑汁想都没有印象。

请赐教!

---藤井树

我开始猜测对方的身份,并且同对方有了书信往来。这要谈起来可能会很啰嗦,阿树是怕麻烦的人,那我长话短说吧。在有一次受到对方的回信后,秋叶发现落笔的我是女性的自称,那个人是个女孩。

阿树,我要去小樽看看,同她道歉。

         



你好吗?

我们找到了寄信的地址。那是一栋可爱又复古的小洋楼,景致很好,也确实有一个与阿树同名同姓的女孩。

我在门口写了信放到了她的信箱,在信里同她解释了这段时间的误会,也表达了我的歉意。提及你时,我不愿写下你已经去世,只说我寻不到你了。

如果真的像我信里写的那样就好了…

我和秋叶潜入了阿树从前的学校,这是你上的第一所中学,真想亲眼看看阿树少年时的模样啊。我清楚的记得你的毕业相册上写着“三年级二班”。到了教室,心砰砰的跳。我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望着窗外,从前阿树看到的风景是否同我一样?

秋叶突然转过头笑骂我傻,他解释道,是我着急忙慌抄地址的时候记错了,在小樽有两个藤井树,而你们又是同班同学。

真的……这么巧吗?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见到了一个人。

阿树,我有些难过。

那个姑娘正在投信,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刻我无法形容我内心的感受,她同我真像。我开口喊了一声藤井,她停下来疑惑地四周环绕,只是并未发现隐藏在人山人海里的我。

她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收到了她的信,秋叶说的是对的,你与她同名同姓又恰巧是同班同学,而我又同她相像,一个我不愿意接受的答案呼之欲出。

我去了你家,妈妈对我的前来有些疑惑,我告诉她想看你的毕业相册,她便更不理解了。我在合影页的签名上仔细寻找,是有两个藤井树的,妈妈还给我讲了关于你们的乌龙事件。

我问妈妈,藤井树同我像吗,她被我问懵了,最后还是回答道:“像”

树,我无法原谅,无法原谅我一直在做别人的替代品,无法原谅这才是你选择我的理由。

你还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吗?

“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当时不解又疑惑。

“一见钟情?什么样的?”

你又说道

“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阿树,现在我已泪流满面,我是否该怪你呢。

 

                         



我又给那个女孩写了信,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你的初恋女友,好吧,这听起来有些幼稚。

其实,我还是想了解更多关于你的事情,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不真切的幻梦。

我收到了回信,对方是个很可爱的姑娘,不过经她的描述,好像那些事情并不愉快。比如老师点名时你同她一起答到,引起了全班人的骚动。黑板右下角并排写着一样的名字,或被画上双人伞,或在名字下分别画上113-1和113-2。那个姑娘似乎因此十分困扰,不知道阿树是怎样的想法呢?不过你们似乎很有缘分,一直在同一个班,她甚至觉得这是老师的恶作剧。

似乎没有那么难过了,少年时期的阿树也不再是朦胧又遥远的了。

选班委的时候,同学们把你和她的名字写在一起,还加了红心。她佯装要哭,你却突然起来踢翻了起哄的人的椅子,还把他掀翻在地,最后还丢下了一句嚣张的话。这样的阿树我从未见过,你大概很喜欢她罢。


                       

我总是梦见你。

昨晚我梦见了少年时候的阿树,你坐在窗边,风一吹樱花飘落到你的桌上,你抬起头无言地望着我,好像在等我过去。

梦醒了脸上湿了一片。

她又寄来了信,看信和写信已经成了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信上说你和她一起成为了图书管理员。你总是不干活,这让她十分苦恼。平时也不太露面,来了也只是借无人看到书,就连你自己也不看,她觉得你在恶作剧。

你说,没人借的书很可怜。

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有意思,你们错拿了对方的英语试卷,她想同你要回来却说不出口,只好放学后在车棚等你。你出来的真慢,天色暗了下来时她才等到你。借着自行车灯微弱的光,你拿着两份卷子看来看去,还在卷子上画了当红女明星。

我很幸运,收到了藤井树小姐寄来的试卷,看到了阿树的画。

少年时候的阿树真别扭啊。



我写信向藤井树小姐询问关于你的“初恋女友”的消息,她却回答到她不知道。那时候还有别的姑娘找她打听关于你的消息,看起来阿树确实很受欢迎。

她还提到了妈妈给我说过的乌龙事件。阿树出了事故,老师却错联系到那个姑娘的家里,双方的家长都到了。你的腿也在那次后留下了一些毛病。只是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发生在田径会前的。明明骨折还没好阿树也要参加比赛,结果没跑多远就摔倒在地,还挨了骂。阿树真不叫人省心,不过想想,阿树一直是这样倔强的人。

说点我的事情吧,玲美找到了我,她是秋叶的帮工,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她说她是喜欢秋叶的,却因为我放弃了。她还问我是否明白秋叶的感情,我点头,我知道秋叶一直喜欢我。

我看着信,想着你对那个姑娘的感情,秋叶对我的感情,我对你的感情,

只要有一个可以想念的人,大概就是幸福的吧。

秋叶今天很高兴,他打了新的领带,始终面带笑容。

我对他说。

“我想去那个山看看。”

我一直在逃避,我想这样是不对的,阿树,我想去你去世的地方,同你说说话。

 



                   


前几日我给她寄了相机和胶卷,我想看看阿树摔倒的田径场是什么样子的。几天后我收到了照片,还有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藤井树。

她曾说过,阿树你喜欢借没有人看的书,在解读卡上留下名字,我脑海里有个疑问,你写下的藤井树是你的名字,还是她的呢?

天阴沉沉的,阿树,我又到了那座山下。我开始害怕了,果然,我还是没办法面对。我还记得,我被通知你遇难的时候立即赶往现场,电车每站都停,我满心焦急。等到了帐篷,救援直升机里抬出一个又一个人时,我本是想松口气的。秋叶却突然冲了过来,抱着我痛哭,说对不起我。

我想逃的,我真的很想逃,阿树,我没法和你告别,可是秋叶拉着我,说我必须这样做。

我见到了雷公爷爷,那是个很慈祥的人,他脑袋上的头发都竖起来,看上去十分滑稽。当时阿树遇难的时候,他也在。秋叶说,是雷公爷爷带领他们从山里逃了出来。

我同他们讲起了你向我求婚的场景。我们两个在长椅坐了两个多小时,你手里拿着戒指却一直沉默着。我只好转过头对你说:“我们结婚吧。”你说好吧。

他们都笑了起来,这对我来说,是很美好的回忆了。

阿树,我有一点想通了。


                   



第二天一大早秋叶就要拉着我去看日出,我随意披了外套同他出去。清晨,太阳把金光洒向山峦,我睁大了眼睛向远方望去。

秋叶说:“就是那座山。”

我逃避地转开视线。

他又说:“看清楚了,藤井就在那里。”

我这才抬起头来,眼泪夺眶而出,你好像就在那里,等待我们的回应,等待我同你告别。

泪眼朦胧里我好像又看到了你,你澄澈的眼里蕴满了笑意,歪着头,还是沉默着的样子,好像在问我为什么还要执着,不愿意放下。

我想说很多很多话给你听,有埋怨的,有倾诉的,也有告别的。

我听见秋叶又在喊。

“藤井,把博子交给我!”

空荡的山谷里传荡着他的回音。

我蓦然笑了,替你回答道:“好啊。”

秋叶让我同你说几句,我有些不好意思,跑到了雪地中央,这才大声呼喊。

“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好!你—好—吗?我—很—好!”

喊着喊着,泪水噎住了嗓子,我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不加约束,只想发泄……

阿树,阿树,阿树……

我好想你,但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你的感情,我想也已经帮你传达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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