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的春天
文/王生虎
山顶面积不大,住着20多户人家,人们见缝插针,连水沟边都栽上几株绿油油的青菜。但在山顶北侧,一块50多平的荒地却无人问津。
山顶原本是砂矿,工人挖沙的同时,挖出很多鹅卵石。鹅卵石是不堪大用的下脚料,只能堆在一旁当垃圾。荒地就是这座垃圾堆。
垃圾堆层层叠叠都是缝隙,即便敷上土,也存不住水分。邻居尝试栽种玉米,没几天种子就干瘪了。三番五次,人们死了心,任凭它杂草丛生。美丽的家园,怎能被一块“牛皮癣”坏了景致?改变荒地外貌,是大家心心念念的事。
单位搞绿化,几名工人热火朝天地栽植紫竹。我好心地提醒他们,紫竹下面,都是建筑垃圾。工头笑笑说:“竹根和树根不一样,横着长,而且扎根不深。新栽的竹子,只要保持泥土湿度,很快就能生根存活。”我心头一动,讨取两根紫竹带回家。
运来几车泥土敷在荒地表面,我按工头指点,把紫竹栽进泥巴,每天浇水保持湿度。移植的紫竹修剪过,光秃秃的只剩主干,短时间辨不出是否成活。第二年春天,我发现其中一根紫竹残留的枝干上,绽出一粒醒目的红点。红点渐渐长大,抽出一瓣嫩嫩的叶芽。显然,它已经成活。另一根情况不妙,不仅没有吐绿发芽,紫色的外衣,还慢慢消褪了原先的色泽。半个月之后,我忍不住破开泥土查看,根部早已枯萎腐烂。
两根紫竹,只剩一根,我更不敢大意,时不时为它敷点土、浇点水。第三年春天,我欣喜地发现,它的根部冒出两只细细的笋尖。竹笋渐渐长高长粗,挤破灰白外皮,露出青绿的身子。新生的紫竹很脆弱,风来,东倒西歪。担心它们折断腰,我用竹竿为它们撑起身子。新竹一直长到四米多高,主杆更粗更壮。夏天过后,新竹草绿的肤色转为淡紫,终于长成紫竹该有的模样。
从第四年开始,紫竹数量呈几何级增长。第六个年头,它已经遍布荒地的每个角落。清风徐来,竹影婆娑,林间杂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厚厚、枯黄的落叶,轻轻踩,慢慢走,心情像步伐一样轻松柔和。
紫竹林成为山顶一道风景,也成为大家纳凉的好去处。每到夏天,在竹林里喝茶、聊天、看书、下棋,无论天气多么炎热,林子里凉风习习,像待在空调房一样惬意舒爽。
紫竹林不仅是我们的乐园,还是鸟类的天堂。画眉鸟、灰喜鹊、斑鸠、麻雀……纷至沓来,繁茂的枝叶间,鸟巢一个连一个,成了一座规模可观的鸟儿村落。春天的早晨,“村民们”必定第一时间醒来,载歌载舞,迎接新的一天;秋天的黄昏,它们还举办大型演唱会,或单曲或合奏,歌唱美好自由的生活。
从一片荒地,到一座紫竹林;从人类居住地,到人与鸟类共同的乐园。人类有心,鸟儿有意,快乐的日子得来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