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遗忘的角落(二)

莫小七就这样低着头在夜色中穿梭,如同黑夜中的一个幽灵……

终于到了小区,这是上个世纪的老楼房,房子外面的砖红色墙漆在岁月的剥蚀下显得斑驳不堪,楼道里的灯泡忽明忽暗艰难地射出一丝昏黄的光芒,阴暗的墙角里躲着几只叫不出名字的黑色小虫发出刺耳的鸣叫。莫小七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墙角的小虫,拉开门进了屋。没有开灯,黑暗中迎着从窗户里钻进屋里的月光莫小七径直进了自己的卧室。这是一个三居室的屋子,可对莫小七来说真正用的上的就是自己的卧室和卫生间。因为,只有她一个人住。

莫小七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选择来到城市里闯荡,将幼小的莫小七留给奶奶带,直到小学毕业那年奶奶因病离世,莫小七的父母将莫小七带进了城。想在城市里上学,必须得有房。于是,父母挤干了积蓄买了一套老旧的房子。莫小七这才有了入学的资格,可也因为这莫小七的父母不得不更拼命的工作了。他们将莫小七留在了陌生的城市里,选择到另外一所城市里跑生意。因此,莫小七一周五天都得寄宿在学校里,只有周末才会呆在这套空荡荡的房子里。

时间还早,莫小七躺在床上,侧身望向窗外,对面的窗户里映射出柔和的光芒,不知为何她蓦地想起了卖火柴的小女孩,一股冰凉的液体在她的脸上肆虐开来。莫小七转身,直视屋里的漆黑。不知有多长时间了,莫小七没有打开过屋子里的灯,她已经习惯了黑暗。黑夜中,她看到的只是这一方小小的屋子……

一夜辗转,晨起时莫小七明显不在状态,黑眼圈越发明显了。简单洗漱过后,莫小七背上书包出了门。楼道里偶遇一位老奶奶,用异样的眼光盯着这个清瘦的女孩儿,仿佛这是一个生物入侵者一般。莫小七被这样看,浑身觉得不自在,冲老奶奶礼貌性地点点头后边迅速逃离了。她还没有学会如何和城里人交流,只能逃之夭夭了。老奶奶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是哪家的孩子?自己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了,为何从未见过?想不通便作罢吧,老奶奶拎着早点颤巍巍地上楼了。小区门口卖早点的张妈也是从乡下到城里谋生的,莫小七喜欢吃她家的油条,因为总觉得和奶奶做的口味一样,这是她来到城市里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所以,每周末回来,早上一定会吃张妈的油条。老规矩,一根油条,一杯豆浆,莫小七就这样去学校了。学校离家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看着时间还早,莫小七走得并不匆忙。

夏季的早晨就透着一股暑热,让人有点儿不耐烦。莫小七认真地走着,一双手猝不及防地勾住了她的脖颈,让她的身体猛地趔趄了一下。“小七,想什么呢?”这是莫小七在新学校里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也是她的同桌——林琪。“没想什么?在走路。”莫小七平淡地答道。相较于林琪的热情开朗,莫小七简直就是一座冰山。林琪将手从莫小七身上取下,怯生生地问道:“小七,周末过得不好吗?”“好?”莫小七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林琪望着她的背影,一脸疑惑,只得小步快跑跟了上去。初遇莫小七是在初一入学时,她是最后进班的。这个清瘦的女孩虽穿着朴素,身上却流露出一股清高之气,让人不敢亲近。林琪主动和她做了同桌,虽然已经相处一年了,但她始终都猜不透这个瘦弱却又孤高、坚强的小女孩儿,她身上仿佛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周一的早晨,学校门口总是热闹的,车水马龙,交警在车流里穿梭,指挥来往车辆通行。尽管如此,校门口往往还是堵得水泄不通。“唉,这个时候还是我们的11路公交车最好使,任你是宝马、奔驰还是得靠边停。”林琪打趣道,试图缓和一下二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莫小七对此从不感兴趣,穿过熙攘的人群进了校门,又留下林琪在后面一路小跑追着进了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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